第22章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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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花廳

伴讀先到半步,相繼落座。

岑威親自捧著新舊賬本,神色自若的在左側首位落座,動作間沒有半分局促或猶豫。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幾名伴讀已經深刻的認識到岑威的獨斷專行。他們不是沒提醒過岑威先來後到的問題,奈何人家隻認弱肉強食。

顯然,在岑威眼中,他毫無疑問是最強的那個。

現實的確如此,他不僅不怕與其他伴讀撕破臉被排擠,手中還牢牢握著令太子發過怒的差事。

梁安和胡柳生再怎麼不情願,也因為扌莫不清太子的怒火究竟有多大,不得不捏著鼻子跟在岑威左右,別管有沒有出工出力,至少也要出個人,回頭才好向太子交代。

久而久之,最後成為伴讀的岑威,順理成章的取代依舊在紹興侯府養病的施承善,成為新的東宮鬼見愁。

陳玉和梁安明爭暗鬥多年,自有默契,同時在左右次座旁停下腳步,誰都不肯去右側首位落座。徒留胡柳生尷尬的站在中央,茫然四顧,想要罵人。

坐在岑威對麵,胡柳生怕將來施承善回來與岑威玩命,血飛濺到他臉上。坐在第三排,豈不是顯得他太慫,連空座都不敢坐?

況且五個伴讀做三排,他獨占末位,傳出去恐怕貽笑大方。

猶豫良久,胡柳生沉著臉,邁著視死如歸的步伐走向前方。

日後施承善知道岑威搶了他的位置,正常人隻會怒火沖天恨得要將岑威挫骨揚灰,怎麼肯承認次一等的座位屬於自己,繼而遷怒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希望施承善這幾個月能順便養養腦子,別再隨時隨地的犯病。

胡柳生終究沒倒黴倒底,剛走到空座前就聽見門外的喧嘩,陳國公世子和紹興侯世子同時進門。

他怔了下,眉宇間湧現驚喜,主動迎了上去,態度殷切的令燕翎和施乘風臉上同時浮現警惕和防備。

岑威見陳玉和梁安起身,也沒故意拿喬,隨手將賬冊放在矮桌上,起身朝兩人點頭致意,「陳國公世子,紹興侯世子。」

隻是腳下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讓座的意思。

驟然熱鬧起來的氛圍再次凝固。

隨著岑威再次落座,陳玉和梁安也坐下裝死,早先胡柳生麵對的難題盡數被拋到燕翎和施乘風身上。

坐不坐?

怎麼坐?

自古便有尊不讓卑,他們今日坐在岑威下首,明日消息就會傳到各地,成為嘲諷他們家中掌權之人的笑料。

可是為了區區座位之事,鄭重其事的發難,也不是他們的身份應該做的事,這與笑料又有什麼區別?

良久後,燕翎先打破寂靜。他眼含關切的看向施乘風,「聽聞施兄前日練武傷了腳踝,怎麼還不坐?」

施乘風似笑非笑的與燕翎對視,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燕翎恍然大悟,笑道,「難道施兄在家中用慣千金難求的金蠶絲坐墊,即使是專門供給東宮的禦用錦緞,也覺得難以入目?」

「金蠶絲?」胡柳生詫異的睜大眼睛,「前朝流傳到現在的金蠶絲還沒爛?」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胡柳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色慘白的低下頭,恨不得能躲到椅子下麵。

陳玉瞥見岑威眼中的困惑,幾不可見的動了動嘴唇,「自從前朝覆滅,所有知道金蠶絲製作方式的匠人都死在戰亂中,將近三百年,聖朝再也沒有人能紡出金蠶絲。」

眾所周知,哪怕是再耐造的布料,也不可能三百年不磨損,除非是從地下挖出的陪葬。

況且金蠶絲還是最嬌嫩的布料,幾乎沒有之一。

如果燕翎的話不假,肯定是三省總督的轄地早就開始私產金蠶絲。

施乘風的目光在胡柳生身上略過,臉上的倨傲分毫未變,「燕兄說笑,我若是有金蠶絲,肯定會第一時間拿來獻給太子殿下,提議殿下重新將金蠶絲列入禦用之物。」

現在金蠶絲又不是禦用,哪怕總督府用了又如何?

見燕翎還要開口,施乘風後退半步落座,好整以暇的抬起頭,意味深長的道,「我本是覺得與燕兄同時看中相同的座位也算是有緣,不想爭的太難看,令旁人看笑話,沒想到燕兄的心月匈如此寬廣,早有相讓之意,我便卻之不恭。先謝過燕兄的好意,將來必定回報一二。」

話畢,施乘風不再理會依舊站著的燕翎,看向對麵的岑威,遙遙拱手,「久聞少將軍大名,果然英姿勃發,令人見而生畏。」

哼,隻有燕翎那等養於婦人之手的窩囊廢,才會費盡心機的計較這些上不得台麵的細枝末節。

哪怕是讓他占上風千次、萬次,又有什麼用?

當真是天助祖父成就大業,令陳國公眼瞎耳聾,才千挑萬選定下燕翎做世子。

岑威頷首,禮貌的回應,「我在北地也曾聽過世子帶兵圍剿水匪的功績,九縣百姓皆因世子安居樂業,總督大人後繼有人。」

施乘風聞言,虛於表麵的笑意立刻真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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