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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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心情好,唐臻這覺睡得格外香甜,睜眼時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他怔怔的望著床帳,頗有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

直到手指扌莫到與慣用的錦被完全不同的觸感,唐臻才捋清思路,抱著披風深深的吸了口氣,恨不得就此長在床上和披風永不分離。

賬冊與庫房的事在昨日算是有了交代,伴讀皆因辦事用心得到太子的賞賜,早先因為推脫,惹怒太子,不得出現在太子麵前的禁令,自然也不必再遵守。為了證明他們依舊是太子近臣,已經與太子和好如初,梁安、陳玉和胡柳生特意趕在天還沒徹底放亮時進宮,早早的來給太子請安。

可惜太子殿下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巳時,因為睡眠充足顯得容光煥發的太子殿下,終於出現在又困又餓的伴讀麵前。

唐臻依次打量他們萎靡的麵容,詫異的挑起眉毛,隨口問道「你們昨夜去做什麼壞事了?」

伴讀比唐臻還要驚訝,紛紛用『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的震驚目光回視唐臻。

陳玉坐立難安,忍不住反問,「夜裡能做什麼壞事?」

唐臻陷入沉思。

太多了,他不知道舉例哪些才不會令伴讀覺得奇怪。

「既然是壞事,殿下千萬不要去做。」梁安尷尬的握緊拳頭,語氣越來越急躁,「夜裡的壞事,白天也不是好事,殿下都不能做!」

胡柳生轉了轉眼睛,補充道,「我們也沒做壞事。」

岑威的表情逐漸微妙,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開口。

他覺得太子口中的壞事與伴讀口中的壞事,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上菜的宮人及時打破越來越詭異的氛圍。

托施乘風的福,自從他送了個擅長做暖鍋的廚子給唐臻,東宮廚房日漸掙脫名為『擺爛』的枷鎖,做慣養生菜的廚子紛紛拿出獨門絕技,隻為得到太子殿下的半句贊賞。

因為今日的早膳已經接近午膳的時間,菜色完全按照午膳的標準準備,主食也格外豐富,不僅有米飯和烙餅,還有三種不同的米粥、小餛飩和豆腐腦。

唐臻原本在甜鹹之間沒有特殊的偏愛,吃了程守忠偷來的糖之後卻突然愛上甜味,在豆腐腦中狠加了兩勺糖,立刻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他抬頭看去,笑道,「岑卿第一次陪孤用膳,由你定今日的魁首。」

岑威謹慎的沒有開口。

梁安解釋道,「前段時間殿下喜歡吃暖鍋,每次吃得開心都對廚子另有賞賜。東宮不隻有擅長做暖鍋的廚子,偶爾也有其他菜色能得到殿下的青睞,久而久之變成現在這樣,每日都能評出個菜色魁首得賞。」

岑威低聲道謝,依次品嘗每道菜和主食,最後選了烤羊腿。

唐臻對此沒有半分意外。

果然是肉食動物。

用過午膳,唐臻照常去院子裡散步,他正式通知陪在左右的伴讀,要將庫房分為私庫和內庫。

從昌泰帝的庫房中劃分給他的東西都歸入內庫,由東宮外的羽林軍看守,唐臻親自收著賬冊。其他物件歸入私庫,等東宮換了新的仆人,再從這些人中尋找合適的守衛,賬冊交給陳玉和梁安。唐臻倒是想端水,然而他的私庫再怎麼大,也不至於讓五個伴讀忙活。

陳玉細致、梁安圓滑,也是跟在太子身邊最久的人。特意沒算上胡柳生,哪怕將來施承善回到東宮時想要染指私庫,唐臻也有話說。

岑威剛好站在梁安和胡柳生之間,感受到他們對彼此深刻的羨慕,他不動聲色的退後半步,對唐臻道,「殿下對仆人有什麼要求?」

真正能用的得心應手的人,必須得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資源去培養。唐臻沒指望任何人能將這樣的人才送到他身邊,即使有,他又如何保證這樣的人才究竟是對誰忠心?

所以他基本沒怎麼思考,隨口敷衍道,「長得好看點吧。」

哪怕是花瓶,起碼養眼。

岑威的腳步忽然變得遲疑。

難道他的感覺出現差錯,殿下口中晚上做的壞事與梁安等人口中的壞事是同一件?

片刻後,岑威做出決定。

盡量給殿下找些容貌清秀、手腳勤快的小廝。

午後,紹興侯世子親自前來,送上請帖。

再有五日,是他一十一歲生辰,邀請唐臻等人去京都總督府赴宴。

「祖父數次催我回去,即使我舍不得殿下和諸位,生辰之後恐怕也不能再拖延。」紹興侯世子搖了搖頭,滿臉還沒玩夠的悵然。

唐臻與施乘風無冤無仇,也不想自找麻煩,當然不會這點麵子都不給,立刻應下赴宴的事,還專門問了時間。

他懶得去琢磨太子殿下在施乘風眼中配不配壓軸出現,反正也是給麵子,不妨給的徹底些。

以他目前的情況,無論如何都立不起來,何必故意擰巴,看得所有人都覺得別扭。

岑威主動道,「我先進宮接殿下,再隨殿下赴宴。」

陳玉動了動嘴唇,沒有開口。

他手中有能調動的人,但論起本事肯定不如岑威的親兵,又不好早早的湊到太子身邊,顯得太子聲勢浩大,畢竟是紹興侯世子的生辰。

紹興侯世子笑著應是,告訴唐臻的時間便是正式開宴的時間,給足了太子應有的排場。

梁安見狀,玩笑似的道,他在宮外的住處隻與總督府隔半條街,要早些去赴宴,給施乘風做門童,討個紅包買糖吃。

施乘風果然受用,當即與梁安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慫恿梁安將來去浙江找他玩。

平安在陳國公府等到酉時三刻,終究還是忍受夠了燕翎深沉的臉色和肆無忌憚爆發的脾氣,沉默的離開陳國公府。

從前太子和陳國公世子也不是沒鬧過矛盾,僅他所見,為此患得患失,坐立難安的人從來都隻有太子殿下。陳國公世子的臉上始終噙著令人看不透的笑容,遊刃有餘的應對殿下各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掌握兩人之間的距離。

然而從昨日到今日,漫長的十一個時辰裡。

平安眼睜睜的看著燕翎從原本的每隔個時辰,收到太子的賠禮,情緒穩定的變糟,再到徹底爆發,幾乎將書房變成廢墟,舉著長劍沖到演武場發泄出怒氣。

哪裡還有半分世家貴公子的模樣?

平安甚至覺得對方看似舞得像模像樣的長劍,實則軟綿無力,隻是徒有花架子而已,別說是天生巨力的梁安,哪怕是整日書不離手的陳玉,也未必不能勝過燕翎。

他陪著燕翎在演武場吹了一個多時辰的冷風,因為困頓而顯得迷蒙的腦袋終於清醒過來。

昨日親自來給燕翎送第一份賠禮,是因為想要帶燕翎回東宮,在太子殿下麵前博取貼心的印象。

如今十份賠禮已經送完,既沒有第十一份賠禮送到,燕翎也沒有任何要進宮的意思,他還留在陳國公府做什麼?

不如回去安慰太子,順便提醒殿下,昨日的賠禮過於敷衍,不可能令陳國公世子消氣。

回宮的路上,平安再度想到太子。

以他對太子的了解,現在十有八九正在為賠禮送到陳國公府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信而患得患失,甚至有可能為此躲著宮人偷偷抹眼淚。

平安長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這又是何苦?

明明那麼在意陳國公世子,偏偏還要惹人生氣,平白壞了情分。

「公公。」平日裡伺候平安的小太監守在距離東宮大門不遠的地方,見到平安,立刻小跑迎上來,下意識的攥緊平安的衣擺,可憐巴巴的道,「東宮真的要再換批宮人嗎?我不想離開公公。」

話音未落,小太監已經哽咽的落淚。

平安扌莫了扌莫小太監的頭,忽然想起往事。太子殿下如同小太監這麼大的時候,也會因為宮人的來來去去淚流滿麵。

當時他是如何應對?

未免殿下真的對那些宮人生出依賴的心思,平安故意每隔三個月就換批宮人,持續兩年,確定太子對身邊的陌生人充滿防備和疏離,才逐漸放緩換宮人的頻率。

所以平安發現太子剛認識陳國公世子就表現出足夠的親近和信任,立刻有了新的念頭。

他護不住太子。

陛下也不能。

不如將乖巧的太子交給別人庇護,為他和陛下換條後路。

太子很喜歡那個人,發自內心的依賴對方,非但不會痛苦,反而會因此有安心的感覺。

他沒有做錯。

平安苦笑,看著周圍數十年如一日的宮牆,忽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覺,連語氣也變得滄桑了起來。

「放心,我會將你留在身邊。」他扌莫了扌莫小太監的頭,讓小太監先回住處。元寶臉上立刻揚起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平安,連蹦帶跳的離開。這是在死氣沉沉的東宮中絕無僅有的活潑,連太子殿下都不曾如此肆無忌憚的表達欣喜。

平安站在原地目送小太監的背影徹底走遠,腳步再次變得堅定。

開弓沒有回頭箭。

太子已經在陳國公世子那裡下足了功夫,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從宮人口中得知太子在前殿,平安理所當然的以為太子是在等陳國公世子,立刻加快腳步。

然而他推開門卻沒看見想象中滿臉愁苦,默默流淚的太子。

這裡不僅有太子,還有簇擁在太子身邊的伴讀和紹興侯世子,即使他的出現打斷了這些人的興致,令他們臉上或多或少的浮現冷淡,平安依舊能在他們的眼角眉梢捕捉到殘存的笑意。

唐臻朝平安招手,隨口問道,「你白日去哪了?」

早在驚覺平安是東宮的掌事太監時,唐臻就發現平安上班不積極的問題,總是找盡理由躲懶,令太子輕易見不到人。

如果不是他每次看到平安,都覺得親切感濃鬱得幾乎要從月匈口溢出來。哪怕逐漸抓住平安的小尾巴,知道對方沒有那麼老實,依舊看平安非常順眼,唐臻也不會始終忍耐平安的消極怠工。

隻要平安失去權力不再作妖,唐臻還是會看在原主的麵子上,給平安在東宮養老的機會。

平安停在門口,臉色明明滅滅,終於在施乘風不耐煩的催促中發出格外沙啞的聲音,「奴婢是從陳國公府回來。」

唐臻驀地睜大眼睛,禮貌且尷尬的揚起嘴角,遲疑著開口,「他」

從睜開眼睛就沒閒著,完全沒想起還有燕翎這個人。

平安望著太子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說了實話,「世子並不滿意您的賠禮,也沒有任何回信。我回宮時,世子已經砸了所有賠禮,正提劍在演武場發泄怒氣。」

眾人臉上皆浮現意外。

沒想到陳國公世子看著人模人樣,滿嘴禮儀規矩,私下竟然連脾氣都控製不住?

唐臻也沒想到平安會當眾說出對於燕翎無論如何都稱不上光彩的事,眼中詫異漸濃。

掰了?

有點突然。

平安來得匆匆,走得更急切。

殿內眾人各懷心事,氛圍再也回不到先前,由施乘風起頭,借口天色已晚,紛紛告退。

此後幾日,唐臻皆沒有再理會燕翎,按部就班的批閱奏折、從伴讀口中試探外麵的世界,好好吃飯調養身體,偶爾去福寧宮外吃糖。

他很忙,並不是非要養個寵物,燕翎不願意就算了。

紹興侯世子又來了次,帶來八名女仆,七名男仆,從麵麵俱到的掌事大丫鬟到打雜的粗使侍女,堪稱麵麵俱到。

唐臻以東宮沒有女眷為理由,堅定的拒絕了紹興侯世子要送小廝去淨身的提議,敷衍的為他們賜名。

侍女從東一開始排名,小廝從南一開始排名,全是技巧,沒有任何感情。

陳玉和梁安再次默契拉滿,同樣帶入宮中十五人,隻是男女比例沒有紹興侯世子送來的人那麼平均。

分別是五女十男和十女五男,倒是詭異的互補。

因為兩廣距離京都路途遙遠,兩人送入宮中的仆人裡,從兩廣帶到京都的人隻占極少數,大部分都是京都口音。

胡柳生效仿紹興侯世子,送來七女八男,同樣是京都口音居多。

東宮原有的宮人一批又一批的放出去,最後隻剩下平安和平安的小尾巴,名為元寶的小太監。

平安又開始神出鬼沒,鮮少出現在唐臻麵前,也沒仗著身份和資歷與新來的仆人爭權。整日帶著元寶小太監閒逛,頗有含飴弄孫、安心養老的意思。

施乘風的生辰宴那日,岑威也帶十五個陌生的麵孔入宮。

六名壯碩的婦人、六名清秀小廝,還有三名胳膊比唐臻的月要更粗的壯漢。

唐臻被岑威離奇的解題思路,震驚的許久沒能回神。

然而仔細考慮,他真的很需要這些人,尤其是壯碩的婦人非常適合夜裡巡視小樹林,防止野鴛鴦成功配對。這種事,年輕的小姑娘和小夥子即使身手再利落,也隻能打個下手。

唐臻欣然收下新仆人,照例問道,「可有名字?」

「有」岑威點頭,「左側盡頭的人叫魏一、依次往右為一、三、四、五。」

早先由於其他人送到東宮的仆人都是如此取名,胡柳生送來的人最離譜,因為唐臻正在吃蛋羹,於是男從蛋,女從羹,潦草的從一往後排。

岑威能在照顧太子愛好的同時,給帶來的人爭取到個好聽的姓,已經是周全得能令人感動到落淚的程度。

「為什麼?」唐臻不解,「哪個魏?」

他沒聽說陝西和河南有這樣的大姓。

「恕臣冒犯。」岑威拿起唐臻的左手,以指尖寫下『魏』字,「龍虎軍的上任將軍,是成宗下旨冊封的龍虎將軍魏和。」

唐臻還是沒辦法理解。

他知道這個人,在成宗駕崩之後參與到皇位爭奪中,棋差一籌落得埋骨京都的下場,直接導致河南陷入無休止的戰亂。

一個已經亡故一十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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