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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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第七年,喻晗的偏執狂丈夫死了。

他正在丈夫的葬禮上,回應著每一個來客的問候。

「嘿,你還好嗎?」總有人這樣擔憂。

「我很好。」他第二十一次這樣回答。

他理應很好。

這場婚姻,是他的丈夫賀平秋強求來的。

七年前,喻晗還是個在劇組跑龍套的小糊咖,結婚後就更糊了,因為賀平秋的偏執,他的自由事業都受到了限製。

而他連一絲反抗的想法都升不起來,他欠賀平秋的,欠兩條命。

第一條命是他的母親。母親重病的治療、還有後期到死都要持續的血透費用壓得家裡喘不過氣,賀平秋出了錢,挽救了母親的性命。

第二條命是他自己,賀平秋在一場車禍中將他牢牢護在了身下,代價是左腿截肢,從此隻能坐在輪椅上、或靠義肢過完下半生。

但喻晗沒想到賀平秋的下半生這麼短,結束得這麼猝不及防。

靈堂的黑白照上,賀平秋一如既往的冷漠,純黑瞳孔昭示著生前的偏執。

他死得太突然,喻晗隻能過往雜誌上挑揀出一張冷冰冰的照片,裁剪出遺照的大小。

結婚七年,他手機裡竟然沒有一張賀平秋的照片。

喻晗第一次不再害怕地與他對視——自己真是個失敗的丈夫。

他送走了倒數第二位賓客,沒有人留宿。賀平秋沒有親人,也沒有多少朋友,前來吊唁的多是看在他生前地位的麵子上,聊表惋惜。

不過有一位特殊的賓客,一直直勾勾地盯著他。

對方看起來很小,頭發卷卷的,很潮流,戴著一對精致的耳釘,長得有些眼熟。

恍惚後他才反應過來,對方長得有點像從前的自己。

年輕的『自己』走到麵前,質問:「你連一滴眼淚都不肯為他掉?」

喻晗想起了這位小年輕的名字,他叫蘇羊,一個三線小明星,也是賀平秋為數不多的桃色新聞之一。

不過那都是媒體的捕風捉影,傳出緋聞的那天晚上,喻晗正被賀平秋壓在家裡的窗台上,狠狠抵進。

「可能是過去那些晚上流乾了吧。」喻晗抱怨似的說,「他總是這樣凶,非要我哭出來才高興。」

「你、你不要臉!」蘇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極了。大概是沒想到,還能有人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在丈夫的葬禮上說這種話題。

走之前,蘇羊恨恨地說:「喻晗,你的心是鐵做的。」

喻晗目送著他遠去。

鐵做的就好了,就會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他給阿姨放了長假,獨自收拾亂糟糟的家。

沙發墊子被客人坐歪了,地毯上有賓客不小心砸碎的杯子碎片,染上的酒漬看來得找人專門來洗了,瓶子裡的玫瑰被手賤的人摘了一朵,坐在架子上的太空娃娃不知道被誰蹭掉在了地上。

即便是強求來的婚姻,七年也足以塑造成一個家的樣子。有柴米油鹽,有鮮花,有人煙。

喻晗蹲下身,撿起那個太空娃娃,它已經七歲了,是第一年賀平秋送給他的兒童節禮物。

那天賀平秋喝得爛醉,開門後一聲不吭地把娃娃塞給他,咕噥不清地說了句什麼,喻晗猜測應該是「兒童節快樂」。

大學畢業以後,就沒人把他當小孩子了,但賀平秋會。

賓客的香水和煙味混雜在一起,悶得想吐。

喻晗走到陽台透氣,餘光看見了賀平秋送他的第二個兒童節禮物——一株胖嘟嘟的多肉。

多肉活得很好,熬過數個酷熱的夏天,嚴寒的冬日,它的主人卻死在了溫和的秋天。

這個家不大,雖然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但隻有一百多平米——對於圈內知名導演、身價上億的賀平秋來說,確實不大。

大概是因為結婚前喻晗曾說,他期待的家是兩室一廳,不要太大,太大會不溫馨,再來一個相愛的人,養一條狗,他還會給愛人每周一束鮮花,不論多老都會保持浪漫。

但除了兩室一廳,好像什麼都沒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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