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全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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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是一個春日的雨天,春雨綿綿霧如煙,路上皆是準備歸家的行人。

蕭長澤被新帝召見入宮,言起讓他出征,徹底擊退烏蠻國一事。

出宮後他想獨自一人走走,便未讓人隨行,他抄著小路歸家,要路過一道橋。

這本沒什麼特別,隻是在今日,他要下橋時,有人撐著油紙傘正好上橋,在一剎那,四目相對。

不過片刻,兩人都相繼移開了視線。撐傘之人手中提著村民從林中挖來賣的鮮筍。一身青衣,是普通棉麻所製,也無甚特別,頂多是比旁人多了幾分清雅之氣,不像是個會自己去買筍的人。

真正要說的不同,是這撐傘之人同他說話了,說的是:「借過。」

是十分溫和的聲音,可說出來的兩個字卻如驚雷般在蕭長澤耳邊炸開,那一瞬間,他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也終於找到他一直所尋之人了。

有無數個聲音在蕭長澤耳邊響起,是他在捉拿賊人時,從河邊傳來的許願聲音,說河神要保佑他的花燈飄得遠一些,讓他實現願望。

是他在追拐子時,從套圈的攤子上傳來的聲音,說他套中了一對小泥人,怕是要走桃花運了。

是他在巡街時,有家飯館中傳來的聲音,說清蒸魚羹,燒雞,醬肘子來了。

是他歸來時,那個從樓上朝他扔荷包,不曾讓他看清麵容的男子。

是他出征時,城門口有個人在吆喝賣饅頭的,隻聞其聲不見其容貌的小販。

這個聲音無數次在耳邊響起過,但最重要的是,這個聲音入過他夢。

待蕭長澤回神想去尋人時,那撐傘之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可他是大將軍,想尋一個人十分容易。

……

入夜

一處不知名小院的涼亭中,有人擺了兩碟小菜,一瓶酒,兩個杯子,兩雙筷子,似是在等人。

等了一會兒,院子的主人抬頭看了看天,開口道:「日子沒挑好,在下雨當然沒月亮了。」

主人起身,去屋中提了一盞燈籠出來,舉著燈籠往牆上看了看,似是發現了什麼,輕笑出聲。

「堂堂大將軍,星夜作賊可不是好習慣。」

話音落,有人從院牆上跳了下來。

蕭長澤的身影逐漸映入掌燈之人眼中,蕭長澤問:「你知道我會來?」

掌燈之人請他坐下,「酒是暖過的,喝一杯暖暖身子。」

「至於你的疑惑,我會為你解答。」

酒是桃花釀,桃香淡淡,酒香卻十分濃鬱。

杯酒下肚,未曾暖和,倒是饞下酒菜了。

是涼拌的金錢小肚和油炸花生。

「你是誰?」蕭長澤沒動吃的,先開了口。

「我叫鍾子悠,悠然的悠,」鍾子悠沾了酒,在石桌上寫下名字。

蕭長澤開門見山,「我夢中之人可是你?」

鍾子悠點頭承認,「是我。」

蕭長澤不解,鍾子悠一個活生生的人緣何能入他夢,又能將那一份火炕圖紙放入他的大帳中。

蕭長澤道:「我從未在邊城見過你。」

鍾子悠為他倒酒,「我從未去過邊城,你自是沒見過我。」

但卻在國都數次與他擦肩而過,國都如此之大,臣民數十萬,哪來那麼多巧合,能與一個人處處相逢。

必是故意為之。

蕭長澤沒再喝酒,他隻相,「你到底是何人?意欲為何?」

鍾子悠自己端起了酒杯,放在鼻前嗅著酒中的桃花香,而後將滿杯酒一飲而盡。酒意上頭,鍾子悠紅了臉,帶著眼角也染上了紅暈。

他再次用手指在石桌上寫著悠字,帶著醉意開口,「我叫鍾子悠,悠然的悠。」

「我意欲救一個……」鍾子悠聲音被隱去,而字幕顯示的是傻子。

「給你講個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畫麵跳轉,依舊是戰火連天的邊城,不過這次這裡多了個人。

一個叫鍾子悠的人。

他做出了豆腐,發了豆芽,請人盤了火炕,在炕上種出了蔥蒜。他帶著人去固陽城談生意,掄勺炒菜,他領著百姓種花生,種芝麻,種藥材。讓榨出來的花生油廣銷大梁,讓昔日破敗荒涼的邊城成了繁華熱鬧之地,讓邊城將士吃好穿暖……

樁樁件件,所有的事都有他的影子。

他與蕭長澤一起回了大梁國都,他擺攤賣起了吃食,他開的飯店客似雲來,他開的酒樓名滿大梁,他入宮做了禦廚。

蕭長澤是他最好的知交,隻不過他肩負重任,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來去匆匆。

又一次出征時,蕭長澤想一舉擊退烏蠻軍,還邊城安寧。

他做到了,隻是歸來時,沒有見到那個送他出征的人。

聽說是病故了。

蕭長澤大抵是接受不了吧,悲慟之下竟也隨其而去。

說完那個故事,鍾子悠的臉依舊是紅的,不過眼中已然清明。

繼續道:「你我都是好命之人,你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中,還是那些人還是那些事,但結局不一樣,廚子未曾病故,將軍卻戰死沙場。

「你我又都是一樣固執的人,總舍不得對方先走。」

「然後啊,我也做了一個夢,結局與最初一樣。」

既都說是固執之人,所求必要圓滿才行,哪能還是最初的結局。

他們還有最後一次做夢的機會,這次夢中少了個人,蕭長澤代替那個人做了他曾經做的所有事。

他們也不再是知交,甚至互不相識。

可事都能記住,人哪能輕易忘。

蕭長澤便總在尋找夢中的那個聲音,找了許多年,終於在今日有了結果。

故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蕭長澤卻並沒說不信,隻問:「我明明聽過很多次你的聲音,為何之前一點不覺得特別?」而今日卻一下撥開了所有迷霧。

「傻子,因為你又要出征了啊,」鍾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還有些無可奈何。

「自然也該清醒了。」

蕭長澤想起白日與新帝的對話,是啊,他又該出征了。

隻是這次不知又是什麼結局。

在聽到自己戰死,聽到廚子未曾病故時,他竟是滿心喜悅。

可在聽到廚子病故時,他又滿心悲痛。

那起伏的情緒,讓他完全不似平常的自己。

所以他毫不懷疑鍾子悠所說之話的真假,他信。

蕭長澤已然明白,他今日和鍾子悠相遇,再到自己被點醒,都是鍾子悠刻意為之。

蕭長澤的恍然大悟卻將鍾子悠逗得笑了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蕭長澤啊,你當真不記得有我這麼個人,當真是直到今日才被我點醒的嗎?」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次的擦肩而過啊。」

「即便真的有,今晚又為何前來呢?」

鍾子悠將話攤開了說,蕭長澤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端起酒飲盡,而後將杯子死死地捏在手中,直到杯子捏碎,掌心滲出了血跡,他才苦笑一聲,「你今日不該來見我的。」

鍾子悠:「可你不也來了嗎?」

蕭長澤道:「走前來看看你,子悠。」

「當初與你取這名時,想的是讓你永遠悠然自在,未曾想,最後困住你的,竟是我自己。」

不該啊。

鍾子悠拽過蕭長澤的手,用自己的手帕為其包紮止血,「我倒覺得挺好的。」

「沒有人困住我,是我心甘情願。」

蕭長澤想問他何苦,可鍾子悠也想問他是否值得?

他們從來就是一樣的人。

有些話不必問,答案他們心中清楚。

「明日城門等你,」鍾子悠將蕭長澤的手包紮好放下,「回去吧。」

「好。」蕭長澤起身,鍾子悠提著燈籠送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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