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課（1 / 2）
九月中旬，夏天的熱意還殘留著，屋外陰沉沉，卻格外悶熱。
教室裡開著燈，講台上傳來緩慢而低磁的聲音，暗黃色燈光散落在講台上的教授肩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暖意。
教授帶著金絲眼鏡，他穿著一身西裝，身材筆挺。即使是教授這麼一張格外出眾的臉在，也還是抵不過講台下大部分人一陣又一陣的困意。
當教授用低磁好聽的聲音拋出一個問題後，講台下的人安靜片刻懵然的眼神逐漸清醒，又紛紛低下頭。
教授視線掃了一圈，突然他的視線落在教室中後排最左側的位置頓了頓。
那裡坐著一個男生，正低著頭，額發垂在眼前，看不清麵容。從上課開始，他的雙手放在抽屜中，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餘晟指尖微動，將強行呼入屏幕的號碼拉黑後抬頭，忽然察覺周邊格外安靜，他隨意朝講台上瞄了一眼，卻不想直直對上教授的目光。
四目相對，就聽講台上的人說：「就那位穿著黑色t恤帶著棒球帽的男生來回答吧。」
低磁的嗓音說完，餘晟很明顯聽到周邊的人鬆氣的聲音。
教授的目光落在這邊，盡管他坐的遠，餘晟抬頭，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似乎落在自己身上，餘晟低頭看了看自己，黑色t恤，棒球帽。
他就是這個幸運兒。
他無奈起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教授也看著他，一雙眸子藏在鏡片之下，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
教授耐心等待，餘晟遲遲不說話，沉默了片刻，餘晟問：「剛才的問題，能重復一遍嗎？」
教授十分好脾氣地重復了一遍，餘晟想了想，誠實說：「抱歉教授，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他又聽到周圍人輕嘶的動靜，正當所有人以為餘晟會被教授斥責時，隻聽教授嘴角勾了勾，說：「那坐下吧，周同學。」
餘晟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下落座。
就這麼……放過他了？
往屆被抓到開小差的學生可不是這麼輕鬆就過去的！
不過凡是總有例外——至少餘晟自己時這麼想的。
他落座後也不碰手機，老老實實坐著聽課，避免被二次點名，不然不僅給他帶來麻煩，也會給周辰然帶來麻煩。
他不是a大的學生，隻是幫忙代課，選這門課的正主才是周辰然本人，周辰然父母是暴發戶，因為周辰然家裡很有錢父母卻沒什麼文化，就盼著他們的兒子能好好學習，於是二老千辛萬苦逼著他們的兒子考入a大。
然後餘晟就坐在這間教室裡，他心底默默對二老表示同情，花了大半生想培養一個人才，到頭來反倒讓人「撿了便宜」。
既然是代課，他在上這節課之前就了解過這門選修課的教授。
講台上的年輕男人叫做任汀，三十三歲。和本校其他中年謝頂的其他教授不同，這位教授不光有錢有學識，顏值混跡在一群更加年輕貌美的學生堆裡也是扛把子。
而且a大有個遠不足以成定論的傳統，那就是一般選他的課成績都很好，因為嚴格，他帶出來的學生基本都和他一樣，在社會上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一點大概和教室幾乎座無虛席有關，餘晟心裡猜測。
但就算這位教授真的教的很好，像餘晟這種根本不修這類專業直接聽深層次的學術話，也聽不進去，就堅持了一會兒，餘晟默默拉低帽簷，又抽出手機，作為a大真正的學生已經上了大半天課了才來查崗。
【辰火打劫：到了嗎？】
【雨聲：早到了】
周辰然的消息便轟炸過來。
【辰火打劫：看到教授了嗎？】
【辰火打劫：長什麼樣子？】
【辰火打劫：帥不帥？】
【辰火打劫：聽說他很年輕，學校好大一部分妹子就是看重他的顏值才選的這門課】
【辰火打劫：不過聽說他很凶，他的課不好過】
【辰火打劫：人呢？他凶不凶啊？你怎麼不說話了？】
餘晟看著不停震動的手機沒動，等周辰然一通輸出完畢，他的指節才動了動，給人回消息。
【雨聲：在】
【辰火打劫：終於回消息了，到底咋樣，你說說唄】
【雨聲：看見了，不咋樣，應該不好惹。】
打完「不咋樣」三個字時他破天荒抬起頭，又瞄了眼講台上的教授，這才低頭繼續回。
【辰火打劫：……你這回的還真簡短啊】
【辰火打劫：對了，你昨天晚上到底乾什麼去了】
【辰火打劫：我早上還沒來得及問，聽說你家裡出事情了，是什麼事情，和你借我錢有關係嗎？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