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誌要賺大錢的鮫人(1 / 2)
潼漁酒樓。
餘安喬和傅涯把三簍魚放在了酒樓後廚裡。廚子看過後,對新鮮的魚兒贊不絕口,馬上拿去處理。
胡掌櫃則把說好的價錢拿給了二人。
餘安喬接過錢,心思敏捷嘴又甜,對胡掌櫃道:「多謝掌櫃的,祝掌櫃的生意興隆。」
他人好看,又會說話,胡掌櫃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而後頗為慈愛地點了點頭,「你倒是個機靈孩子。」
「我從沒見過你,你也是扁舟村的人?」胡掌櫃問餘安喬。
餘安喬略思索片刻,想著自己是從扁舟村那片海來的,那也勉強能算是村裡人吧,便點了點頭。
眼前的年輕人著實討喜,胡掌櫃還沒來得及多想,便承諾道:「若是以後還有魚,就優先賣到酒樓裡來吧。」
「真的!?」餘安喬大喜過望,這是直接就有固定大客戶了啊!
胡掌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麼,麵對少年欣喜的神色,反悔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隻能硬邦邦地補充到:「但務須和今天這般一樣新鮮。」
這個要求對餘安喬來說實在不是難事,他忙點頭,此事就算是說定了。
直到從酒樓裡出來,餘安喬還沉浸在談下大客戶的喜悅之中,嘰嘰喳喳和傅涯憧憬著以後再撈多多的魚,賺多多的錢。
忽然,從人群中沖出一個蓄了兩撇細長小胡子的年輕人,一跟頭撲到了餘安喬身前。
「四皇……少爺!少爺啊!小的找你找得好苦啊!」
餘安喬嚇了一跳,緩過神來,看清來人,居然是自己在海底的侍從,用人間的話叫小廝——龍蝦大鉗。
一見到餘安喬,蝦大鉗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少爺啊,大少爺要我來找你,若是找不到你我就要被做成龍蝦羹啊嗚嗚嗚……」
他太過激動,沒能注意到餘安喬身邊還跟著一個傅涯。
餘安喬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趕忙拉住他的手臂,往前快走兩步。
餘安喬壓低聲音:「小聲點兒,這是在岸上,周圍全是凡人呢。」
蝦大鉗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嘴。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訴苦道:「少爺啊,你不知道我岸上這幾日過的是什麼生活。沒錢吃飯,我又不像你們鮫人有那麼毒的血液,用人形也能吃生魚不怕肚子疼。我每天白日裡找你,晚上就隻能變回去到海裡抓小魚吃。唯一的衣服都濕了幾回……」
餘安喬從蝦大鉗的話中捕捉到一條訊息,「等等,你剛才說什麼,我們鮫人為何可以隨意吃生魚來著?」
蝦大鉗沒想到自己哭訴那麼多,自家四皇子殿下關心的點卻如此奇怪。不過作為忠心耿耿的下屬,他還是誠實地回答了皇子殿下的問題。
原來鮫人一族的血液有毒,可以殺掉魚兒身體中的大部分「毒性」。也就是現代人概念中的細菌和寄生蟲。
餘安喬一聽,樂得直拍手,「太好了!」
蝦大鉗不解,茫然地望著他。
傅涯已經被主仆二人拋在腦後太久了,此時終於等不及走了過來。
他看向長相奇特的蝦大鉗,問餘安喬:「這位是……?」
餘安喬語塞,看了眼蝦大鉗,又看了看傅涯,臉都憋紅了,「這、這、這……這是夏潛!是我同鄉!」
傅涯沉默著端詳二人片刻,沒有問餘安喬為什麼分明連自己的家鄉都說不出來,今日卻多了個同鄉。也沒有問為什麼方才這個夏潛要叫他「少爺」。
眸中審視的冷光轉瞬即逝,傅涯換上笑容,對夏潛打招呼:「幸會。」
蝦大鉗:「幸會、幸會。」
兩人相互見過後,餘安喬才窘然想起來,自己現在住在傅涯家中,夏潛要跟著自己的話,那就也要住進傅家了。
傅涯自然是不介意,餘安喬猶猶豫豫提出後,他當即答應下來,還安排夏潛可以住從前祖父的房間。
但傅家還有別人。
眼見傅涯和餘安喬早上兩個人出去,下午回來就變成了三個人,繼母劉氏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她將手上的鞋底子一放,什麼也沒說,回房重重帶上了門,發出「碰」的巨響。
餘安喬眉頭緊皺,直覺不好。
果然,不消一會兒,一個中年男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劉氏跟在他身後。
男人穿著一件打了補丁的長衫,讀書人最常穿的那種。渾身殘留沖鼻的酒氣,約莫三四十年紀,正是傅涯的父親傅遠至。
傅遠至看也不看餘安喬與夏潛二人,直對傅涯發難:「你一整天跑到哪裡去了!」
傅涯一邊放下魚簍,一邊淡淡回答:「捕魚去了,家裡總要有一個人出海賺家用。」
傅家有三個男人,但傅遠至沉醉科舉迷夢中,天天去鎮上和另外幾個老秀才喝酒闊談;傅洲成日裡無所事事、招貓逗狗,隻有傅涯一個人去捕魚賣錢。
傅遠至聽出傅涯這話中暗暗的諷刺,氣得指著他的鼻子,「你!你還敢忤逆尊長!你既然天天出去捕魚,那就該知道家裡困難,怎麼還帶一些來歷不明的人回家?」
劉氏站在傅遠至身後翻白眼,看來正是她和傅遠至嚼了舌根。
傅涯護在餘安喬身前,解釋道:「他們隻是剛到村裡,暫住幾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