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漆黑的追蹤者其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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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周圍一個個同齡的孩子一起,接受著殘酷的訓練。槍械,格鬥,偽裝……從被帶到組織後,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

「做的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某一日,一向對他們毫不留情的教官,恭恭敬敬的站在某個杵著手杖的大人物身後,而那個被他稱為「皮斯可大人」的中年男人,出人意料的向他搭話了。

「我的名字是乾本信一。」

「那麼,信一,你要做我的養子嗎?」

……

他和皮斯可在河邊散步,與三個笑鬧著的短發年輕人擦肩而過。

「那幾人應該是警察,不過估計還隻是剛入職的新人吧。」皮斯可對他說。

「您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疑惑的扭頭看去,隻見到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

「不要一直盯著別人看,他們現在還不夠成熟,但經驗豐富的警察往往對視線都很敏感。」他一如既往的嚴肅教導:「你這次被派去歐洲的分部,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能被調回來。任務時千萬不要大意,雖然你現在能力上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但經歷的還是太少了。我教了你很多管理方麵的事,但這種和警察搏鬥出來的直覺卻是語言很難傳授的。」

「走姿,體格,神態,見得多了自然就有了經驗。我跟這些家夥打交道了半輩子,絕大多數警察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雖然現在我年紀大了,體力上已經不如你們這種年輕人了,但很多方麵你還有的學呢,信一。」

「早點從歐洲回來吧,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教你。」

……

皮斯可死了,早已成為愛爾蘭的乾本信一被組織從歐洲分部調回日本,以接手他餘留下的人脈。

乾本信一在東京除安全屋外還有有一間常住的公寓,不遠處有一條河,名叫多摩川。

這裡是彼時剛起步的枡山汽車有限公司的舊址,也是少年時期乾本信一回家一定經過的地方。

做完任務後,他會把車開到河邊的一塊空地,然後再一個人走上那條曾經無數次與養父一同走過的河堤小路。

某一天,他感受到了別人的目光。與其說是注視,不如說是凝望。

那個凝望著他的人有著一頭如浮光的泉水般傾瀉的長發。她站在河岸上,低頭遙望過來,眼眸中仿佛溶浸了清泠的月光。

「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停下腳步與他打招呼。

一天又一天,她一次次的在相同的時間從這條河岸邊走過。如同穩定的鍾擺,在應該的時間做著恰如其分的事。

那種平靜,安然的氛圍非常感染人,剛遇到人生重大變故的乾本信一,對這種如同日升月落一般的規律與從容感到本能的艷羨。

於是就這樣自然的相識,熟知。

早上各自鍛煉後切磋一下格鬥技巧,累了就找家看起來不錯的店吃早餐,然後她會幫睡懶覺的朋友帶幾個三明治,周末有空還偶爾會去逛遊戲店。

他在夜裡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槍口/射出的子彈帶走一個又一個無辜或不無辜的生命。

然後在每個清晨,他與自己的友人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相伴而行,就如同所有擦肩而過的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凡又寧靜的日子。

不用相互算計,也不用刀口舔血。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比起組織的成員,他其實更想過這樣的生活。

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意識伴隨鮮血一同從身體裡流逝。

最後,他想起她曾說過的話。

隻要還有一個人能夠記得他,那至少「乾本信一」這個人,就還沒有完全意義上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在這從未受他掌控的搖曳命運裡,他無法選擇自己如何活著,但至少可以決定如何死去。】

真可憐。

她想。

真可憐啊,愛爾蘭。

雖然眼前的局麵早在她預料之中,但是在看到他被洞穿月匈口後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依舊為他的愚蠢而感到憐憫。

匹斯可被殺,與他一係且和關係親近的愛爾蘭,絕不可能毫無影響。

匹斯可死後沒過多久他又和警察來往密切,以那個組織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叛徒的作風,哪怕他假冒鬆本管理官的事沒有被發現,也隻會被榨乾利用價值然後處理掉。

也隻有這個天真的蠢貨才會覺得以他對「那位大人」的忠心和從小在組織內長大的「清白」背景,隻要任務不出差錯就不會被清算吧?

作為在組織內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核心成員,竟然還沒有她這個局外人看得清楚。

「這就是……你所效忠的那個組織啊。」

右手緊握的電話鬆開落到了地上。愛爾蘭順著沖擊力無力的栽倒在地。

他被子彈的力度帶得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在牆麵上,然後又無力的跌落在了她麵前。猩紅的血液從他的前月匈,以及被狙擊子彈貫穿的後背一同湧出。倒下的視角裡隻能看到盤腿坐在箱後麵的九條九月掩藏在兜帽下的半張看不清表情的臉。

「九條……」他低聲呢喃道。

九條九月沒有聽清,她隻是低下頭對他說:「沒關係,這一槍沒有擊中心髒,隻要搶救及時的話……」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九條九月的手腕,用力到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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