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雖然大家說青梅竹馬是最好的文明,但是我和酷拉皮卡才是天作之合,米娜說的話我暫且認同前半句。——《優利安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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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盧塔族其實也是有幼兒園的,不要以為我們生活在深山老林裡就覺得我們完全不懂世事。
忙於勞作的大人們難以照顧自己的小孩,便會將孩子們托付給三長老,所以三長老是幼兒園園長,隻不過族人稀少,幼兒園裡的學生上至拿著小木劍吭哧吭哧對抗的兒童,下至冒著鼻涕泡喝奶的嬰兒。
我被夾在一個尷尬的年紀,其他小孩子要麼比我大上兩三歲,要麼比我小上兩三歲。
除了那個咬著蘋果糖的黑發小女孩,圓潤的臉蛋像月亮,她穿著一件裙角有些開裂的袍子,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黑黝黝的眼珠盯著我這邊。
好像是同齡人誒,叫什麼來著?
我眼睛一亮,上前友好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優利安,你呢?」
黑發小女孩將視線從糖上移開,淡淡地瞥我一眼,「就算你和我打招呼,我也不會把糖分給你的。」
我有點無語,如果她是用這種態度對待其他孩子,沒有人願意和她說話太正常不過了。
但我還是知道了她的名字,派琳,矯健靈活的小鳥。
在劍術課上,三長老著重表揚了派琳的劍術,其實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又能懂什麼劍呢,但我卻莫名感受到了三長老通過老辣睿智雙眼才能觀察出來的內在。
當派琳閉上眼睛和木劍站在一塊時,周圍的空氣傳來一陣陣破空聲,劍華飛舞,她的黑色眼珠裡隻有劍,不會焦躁不會急切,仿佛她的火紅眼不會變色。
三長老和藹地扌莫扌莫派琳圓潤的腦袋,「你可以選一個搭檔,帶帶他。」
黑發小女孩嫌棄地躲開長老的手,幽深的瞳孔安靜地在孩子們身上巡視一圈,落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身上,「他吧。」
所有人朝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向了我,毫不誇張地說,那一刻我的耳邊風聲呼嘯,連心髒都快要停止了。
為什麼會選我?
「這個小矮子看起來像會被挑剩下。」黑發女孩歪了歪頭,認真道。
我:「……」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矮怎麼了?吃你家的米飯了嗎?更何況我現在才五歲,等我到了青春期,一定會比任何人長得都高!
我下了狠心磨練劍術,將閱讀書籍和辨別草藥的大半時間挪給劍術,努力向大家證明我優利安絕對不會是被挑剩下的那個,因此也忽略了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沒有依靠她的幫助,苦練了一個月之後,我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直指黑發女孩的鼻尖,「你說誰是被挑剩下的?」
「你有點意思。」黑發女孩的眼睛好像閃過一絲暗紅色的亮光,「我允許你陪我玩玩了。」
事實證明,就算你能稱得上一句努力型的天才,但你還是拚不過那些被老天爺追著餵飯吃的人,我努力了一個月的成果在派琳的三兩招之下毫無抵抗力。
自信心受挫的我丟掉了劍,有些沮喪地坐在原地,等著派琳那家夥的冷嘲熱諷。
可她卻沒有和我預想中一樣,反而靜靜地看著我,那雙黝黑的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嘴裡輕輕念叨了一句想扌莫小狗之類的話。
日頭有點太大了,我沒聽太清,「什麼?」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上手蹲下來認真地看著我,「沒事的,我們是搭檔,我會一直帶著你進步的。」
窟盧塔之神啊,她這是發生什麼瘋,現在終於想起了搭檔的職責了嗎,不過我也沒有拒絕就是了,誰會拒絕一個帶你成長的小夥伴呢?
可當發現派琳最初選擇我的用意時,我氣的眼睛都變紅了,虧得那還是我第一次被人如此堅定地選擇,沒想到啊……
我生氣地掀開派琳家的簾子,氣得發抖,「派琳!你說你當初選我是不是因為嫌帶別人麻煩,而我剛好不會阻礙你,所以你可以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沒有啊,我是那種嫌麻煩的人嗎?」因為休息時間很短,正在思考要不要一邊上廁所一邊吃飯的派琳弱弱道。
我真的很無語,可當派琳抬起那張小動物般做錯事的麵孔,內心的怒火忽然啞聲了,都認識這家夥一年了,還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麼爛性格嗎?
派琳開始找話題聊,「優利安,你做過姐姐嗎?」
「……你說呢。」
「我弟弟他出生了,可那小子我嚇他都不會哭的,感覺有孤僻症。」
「……」槽多無口。
「你說要怎麼辦才好啊,我覺得他以後找不到老婆。」
「……這也太早了。」
「算了那我們來練劍吧。」
「好。」終於不用尬聊了。
「……要不你還是先從基本功練起,或者實在不行以後我也可以保護你……」
「……」可惡!不許侮辱我的努力!
時光飛速流轉著,窟盧塔族地的楓葉紅了又黃,月光湖麵結冰又融化,我和派琳已經認識了十年了,弟弟們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而我們……說起來有些肉麻,但是應該是生命中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存在,我對派琳的情感也發生了一些細枝末節的變化。
成為少年的那一夜,我夢到的是派琳沒什麼表情卻又嬌嫩可愛的臉,醒過來之後媽媽問我是不是發燒了,我紅著臉說沒有。
心中欣喜又難過,我不確定她是否對我是一樣的感情,她單直地像塊木頭,除了吃飯喝水陪家人練劍之外什麼都不感興趣。
不過現在像我們這樣的青壯年,也要為族裡做些貢獻了,昨天族長的女兒莉蓮找到我,讓我幫她去摘一些蔻丹花來。
其實我不太想去的,那種花一般長在懸崖峭壁邊,危險又難摘,但是看在莉蓮平常也會照顧派羅的份上,我還是答應了。
或許是烏鴉嘴應驗了,我差點從懸崖上摔下去,手臂蹭的血肉模糊,少兒不宜觀看。
「為什麼你要答應莉蓮?」派琳緊緊地盯著我。
經過十年的相處,我可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她很不高興了,黑漆漆的眼珠泛起淡淡的紅色,淡色的嘴唇有些倔強地抿起。
她為什麼會不高興,我忍不住去猜測某種可能性,唇角抑製不住地淡淡勾起,直直盯著她,「你說呢?」
派琳幫我包紮的手故意將酒精倒地很多,疼的我齜牙咧嘴,她才微微吐出一口氣,繼續盯著我,像是在某種野獸無意識地凝視著自己的獵物。
「你是要和她在月桂樹前結婚嗎?」
這塊木頭!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爽地磨了磨牙齒,故意逗她,「如果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