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你在我心裡 難道還想再進入我夢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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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慕言一聲堅定的反駁,打斷了比楊德的笑聲。

比楊德皺起眉頭,眉宇深沉地凝視慕言一眼:「你懷疑我做了手腳?」他的語氣已經顯露不悅。

「我不是懷疑您,因為您肯定也相,但這三個機構都是帕裡斯通找來的,我是信不過他。」慕言認真道。

比楊德:「……」

金卻說:「應該不會是帕裡斯通,因為,他才是最不期望你和比楊德有關聯的人。」否則會對他形成極大的掣肘。

更何況,帕裡斯通早已猜到他給慕言製作了假身份。

而且,帕裡斯通也確實猜對了。

隻是誰都沒有料到,親子鑒定會是這種結果。

慕言眉頭又是一皺,執拗道:「那就是這三家機構不靠譜。」

「我要重新做,這一次的機構我來找。」她目光執著地看向比楊德,「如果結果還是這樣,那我……再談信不信。」

她嘴唇緊抿,蓄勢待發,是少有的全身緊繃、露出尖刺防衛的狀態。

她的這副模樣,反倒讓原本惱怒無比的比楊德,察覺出一絲怪異。

因為無論如何,成為他比楊德的女兒,也絕不會是一件壞事。

她反駁的……好像並不是他這個人。

更像是,對這件事本身,她完全無法接受和相信。

比楊德微微沉吟。

「我可以配合你再測一次,就像你剛才配合我一樣。」對於自己女兒,比楊德當然大方和寬宏很多。

「……」察覺到比楊德態度的微妙變化,慕言一言不發。

在原地站了兩秒,她說道:「那現在就去重新抽血吧,血樣交給我,我去找地方測定。」

等再次抽完血,拿到血樣揣進背包裡,慕言來到會客廳:「金,你出來一下。」

把金拉到一塊無人的地方,慕言又道:「我還要你的血。」

她的聲音低沉到執拗,還帶著一絲慍怒與壓抑。

金頓了頓:「你懷疑跟魔種有關?」

而他,是因為魔種,與她曾經相連的人。

「沒錯……說不定我跟金鑒定,也會測出同樣的血緣關係。」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既清且淺,帶著一股空靈與飄渺。

金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

雖然他認為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但如果不這麼做,小姑娘是不會放棄的。

「好。」金答應了。

「……多謝你。」慕言難過地垂下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知道金有多麼注重保密自己的信息,畢竟念能力者,別說血液,就算是一根頭發,一段聲音,都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分析出無數信息。

把血液給她,算是冒了極大風險。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安排一家檢測機構,你的話,我相信。」慕言又道。

金伸手揉了揉慕言的腦袋,算是一種安慰,輕聲說道:「你可以試試去找綺多,在醫學方麵,她是絕對的權威。性格也正直較真,你如果好好拜托她,相信會有收獲。」

十二地支的戌狗-綺多,三星疑難雜症獵人。

慕言也一直有跟她保持著聯係:「我知道了。」

揣上血液,慕言、酷拉皮卡、旋律直接離開了卡金帝國,來到獵人協會所在的古甘玉王國。

和綺多約好時間,隱瞞了血液的身份,兩兩檢測這三份血液之間的血緣關係。

結果是——慕言和比楊德有血緣關係,但和金沒有。

當然,金和比楊德也沒有。

在拿到結果的瞬間,慕言沉默了很久。

她不認為正直善良又認真的綺多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問道:「綺多姐姐知道這三份血液都是誰的嗎?」

「我猜,其中有一份應該是你的吧?就是這一份。」綺多指著慕言的那份血樣。

「另外兩份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的,我也按照你的要求,不去分析它們其他的數據,但僅憑已有的dna提取檢測結果,也能感受到,一定是兩大強者的血液。」

綺多也曾看過有關慕言的資料,理論上她應該父母雙亡,而且也沒有爺爺那一輩,因為父母恰好都是孤兒,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個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恐怕她也難以接受。

所以綺多並沒有計較慕言等人在用能力對她進行探查。

「我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謝姐姐。」慕言鄭重道謝,回收了所有檢測的血樣。

綺多點了點頭,知道她心緒紛亂,也沒再多問關於她追捕帕裡斯通的事。

出了綺多的個人研究所,慕言的腦子裡,卻變得更加沉重與混亂。

因為無論來源於酷拉皮卡測謊追蹤的【追魂之鏈】,還是她自己的意識感知,又或是旋律的心音聆聽,都能證明綺多說的是真話。

他們圍觀了綺多全過程的操作,她的眼睛甚至從未離開過,所以,完全排除了綺多中途被人操縱的可能。

所以……這是個事實。

但是……也太荒謬了。

荒謬到她,根本完全無法接受。

她又再次執著地拿著血樣,去了薩黑爾塔合眾國的一家國際頂尖的大型綜合醫院,用意識與幻術操控了裡麵最具權威的血液分析專家,讓他以為是他的老朋友過來做鑒定。

——依舊,得出了同樣的結果。

拿著血樣,出了醫院,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吆喝叫賣,嬉笑逗鬧,熱鬧非凡。

可慕言卻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與這世間的一切,陡然間產生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割裂感。

就好像她掉進了一個奇怪的夢裡,她不斷掙紮著想要醒來,卻反復在同樣的夢境中不斷跳躍。

掙紮出了一個,又有一個,仿佛溺水般,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撥通了金的電話,用遊魂般的態度,與他說了結果。

金的語調,一如往常般平穩:「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為什麼?」慕言問。

金微微輕嘆:「你的話,得到這個結果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覺得多古拉星的馬鹿王子篡改了你的基因,跟你開了個玩笑吧?」

「我不否認有這種可能性,但是,也有第二種可能,就是,你確實是比楊德跟茱莉亞的孩子,隻不過因為某些意外原因,才到了地球。」

「我們通常將這種突然消失,又在多年後突然出現的人,叫做——【神隱】。在地球上,也有與這個相似的說法。」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高嗎?」慕言的聲音,既清且淺。

「這種可能性的程度,大概就跟你和我跟庫洛洛鏈接的可能性,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完全有可能。

「……」慕言再度陷入沉默。

金繼續說道:「我之前有查過,茱莉亞和慕九辰確實有過孩子,隻不過孩子在一兩歲的時候就失蹤了。」

「是失蹤,因為他們沒有給孩子報過死亡。不僅如此,慕九辰並沒有任何關於在1982年之前的信息。」

「應該說,他造假的那點關於孤兒院的信息完全經不起推敲,實際等於沒有。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流星街的人,以及那種完全隱匿於原始叢林的人以外,都會有活動的痕跡。」

「慕九辰真實的活動信息是從1982年遇到已經懷孕的茱莉亞開始的。這一點,我最近有重新確定過。」

「最近是什麼時候?」慕言問。

「從我知道比楊德和茱莉亞有關聯的時候起,當時我考慮給你重新安排一個身份,就順便把茱莉亞和慕九辰的信息又捋了一遍。」

金的聲音很穩,穩到讓人無法不信賴。

「所以……你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性……?」慕言再次問,聲音輕到不可聞。

金卻從慕言的聲音裡,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沉重、荒唐、抵製、不知所措、被壓抑住的爆發,以及徹底的迷失。

「你……先回來,好嗎?」金說。

「我不!」慕言猛地大聲喝道,嚇了旁邊的酷拉皮卡和旋律一跳。

「真是,太荒唐了。」

真的,太荒唐了!!

這種結果就像在告訴她,她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際關係,她的父母、親戚、朋友、導師……這些,全都是假的。

她處心積慮、艱難前行,想到達黑暗大陸、找到魔種,回到地球……都變得不再有意義。

因為,她來到獵人世界才是「回家」?

這種鬼話,她會信嗎?!

那麼愛她的父母,把她當珍寶一樣嗬護珍重的父母,不是她真正的父母?

她是他們撿來的孩子?

開什麼瘋狂的玩笑?!

她過往十七年的真實人生,會在獵人世界被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毀掉?

「我、不、信。」慕言執著地道。

聲音哽咽且壓抑,卻透著一股決絕的狠勁。

金:「……」

然而,當金再想說話時,電話那頭卻傳來「嘟嘟」的盲音,等他再打過去,就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而掛斷電話的慕言,卻早已蹲在地上哭得稀裡嘩啦。

她像個跟父母同行出遊卻突然走丟了的五歲小女孩,蹲在地上無助地哭泣,純粹的傷心。

而她所期待著的父母,卻無論如何都走不到她的麵前,找不到他們丟失的孩子,不知道該有多麼心焦、傷痛與難熬。

她純粹是靠著內心堅定秉持著的「小夢一定會幫我給我父母一個很好的交代,讓他們放寬心」,才能夠一直堅持地在獵人世界裡不斷勉勵前行。

現在要告訴她,她在地球的十幾年人生,才是真正的「走失」。

她現在是……「回家」了嗎?

哈哈……慕言又笑又哭,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

「嗚——嗚嗚……」她抱臂埋頭,蹲在地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團。

酷拉皮卡的神情卻比她更加難過,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慕言抱入自己的懷中,不斷輕拍她的後背,撫扌莫她的頭發,用人類最原始的溫暖體溫和肢體接觸撫慰她。

「嗚——」慕言卻像個找到避風港的孩子,徹底撲到酷拉皮卡的懷中,抱住他的脖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下。

「好委屈……」她邊哭邊大聲說道。

真的好委屈。

被俠客拉到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後,她從來都沒哭過。

但她一直都覺得委屈,她有那麼好的家人和朋友,她有那麼和平與安寧的生活,誰要神裡神經的,每天在這種天天不是死人就是挨打的鬼地方待著,天天不要命的訓練?

可是,明明她都很努力、很堅持了,她都不在意這些了,可為什麼還要有群家夥聯合起來說,她根本就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嗚——!……」

如果這隻是一日遊,隻是一段旅程也就罷了,她終歸會回到和平溫暖的地方。

終歸會與她最愛的人們,重新生活在一起。

可現在竟然說……這裡才是她的家?

……一群騙子!!!

「嗚哇——」

慕言哭成了荷包蛋眼淚的模樣,幾乎鼻涕眼淚一把抓,她在酷拉皮卡的衣領上蹭了蹭。

「我真的……真是感覺太荒謬了……就好像我是別人手心裡的提線玩偶,被奇怪的東西不斷操縱……」

「……我怎麼可能會是呢?不可能的……一定,一定是那個混蛋王子,那個惡劣的辣雞、白癡!是他胡亂改造了我的基因……肯定是他!!」

慕言憤憤地喊道,卻因為哭泣的嗓音,顯得含糊而又沒有力道。

反倒有些可愛。——酷拉皮卡想到。

然後他感覺,自己好像完了。

「他肯定是特地用的比楊德的基因!那個瘋子,有什麼做不出來?」慕言又恨恨說道。

她的爸爸媽媽那麼好,從小到大都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一直很溫柔,她想要什麼都會給她買。

就算是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她要天上的火箭,也會很認真地鼓勵她,抱著她說:「等以後咱們言言長大了,自己來建造一個,好不好呀?」

「我們言言超~厲害的,比爸爸媽媽都要更厲害!所以一定可以做到!」

然後第二天就會找來建造火箭的各種卡通圖,和她一起趴在地毯上研究。

就算是工作繁忙,也從來沒有忘記過關心她、照顧她。

這種父母,你說不是親生的,開什麼玩笑?

騙子……金也是騙子,都是騙子!!

慕言一邊哭一邊看著眼前的街道上。

有一個小朋友正在地上哭鬧著耍賴,因為她想要的東西爸爸媽媽不肯給她買,就裝作不要她了,兩個大人自己走掉了。

然後小朋友哭得超級凶,仿佛被世界遺棄了,傷心得不得了。

最終,爸爸媽媽還是無奈的頭疼地回來找她。

媽媽生氣地指責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媽媽是不是教過你,不可以看到什麼都說要,你再這樣,就真的不要你了。」

「好了,好了,別嚇唬孩子,老婆。」爸爸終究更不忍心,哄起了小女孩,還將孩子背到了自己背上。

一邊哄,一邊還將背後的孩子晃盪兩下,然後又轉了兩圈,仿佛坐飛機一般,嘴裡還發出「呼——」的聲音。

逗得哭泣的小女孩終於笑了起來。

「哼。」慕言不高興了。

她都沒有爸爸媽媽哄,她都沒有人來背。

酷拉皮卡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然後他背過身來,兩隻手朝後接著,柔和地笑道:「上來吧,我背你。」

他的神情溫柔而寵溺,還帶著一絲柔軟的鼓勵。

「……」慕言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耍賴和任性的,一把撲到酷拉皮卡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嘴裡還嘟噥著,「是你自己要背我的……」

「嗯嗯,是的。」酷拉皮卡的聲音帶著笑意,溫柔到極點,柔暖的聲音仿佛在哄一個快要睡著的孩子。

然後慕言仿佛被哄到,也不怎麼哭了,隻是依舊還在抽噎。

她說:「我就是爸爸媽媽的孩子,才不是撿來的。他們都騙我。」

「嗯。」酷拉皮卡肯定道。

「我就是要回家,誰勸都沒用,就是要我的爸爸媽媽,還要小夢和子蕭。誰也阻攔不了。」

酷拉皮卡笑了起來:「好。」

「便宜爹凶巴巴的,根本沒有我爸爸溫柔,長得也沒我爸爸好看!哼!」慕言氣勢洶洶地哼道。

酷拉皮卡笑得肩膀都要抖動起來了:「嗯,那就不要。」

「可以不要嗎?」慕言又有些擔憂地問道。

「隻要阿言喜歡就好。按照自己想要的來就行。因為,誰也無法忤逆你真正的意願,阿言不是知道這一點嗎?」隻看她把周圍的人使喚得團團轉就知道了。

「嘁……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慕言嘟噥,在嘴巴裡鼓泡泡。

她貼著酷拉皮卡的後腦,聞著他柔軟金發上散發的、淡淡好聞的洗發水香味,又固執地說道。

「那我想要酷拉也陪著我。」

酷拉皮卡一愣。

「就比如……」她的聲音忽然變小,變得有些不確定,就像是怕被人拒絕,「等你找回所有族人的眼睛後……嗯,比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地球?」

「好不好?」

「我覺得……那邊的世界,酷拉應該會更喜歡才對的!」她的聲音又突然變大。

不用每天打打殺殺,不用時刻勾心鬥角,可以放鬆心情,享受生活,一片安寧與美好。

雖然也會發生打架鬥毆的事件,但我們那裡有警察!

有國家的安保力量,而且在我們國家,民眾持槍不合法!

所以即使大半夜在外麵溜達,也完——全沒有問題!

慕言不斷列舉著地球的好處和優勢。

卻沒發現酷拉皮卡在剎那間,完全怔住了。

他忽然之間,感覺自己近兩個月以來的所有痛苦、煎熬、糾結和堅持,仿佛密閉得完全沒有出口、讓人無法喘息的黑暗匣子裡。

驟然照射進一縷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燦爛光芒。

——刺破了一切的黑暗與彷徨。

對啊……他為什麼一定要糾結要不要和阿言分開?要不要將她推開?要不要和她分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他明明就可以……他完全可以……一直一直與她一起,生活在同一片明朗的藍天之下。

他們可以成為更親近的關係,他們可以彼此並不分離,甚至可以攜手去看看,更明媚、和平、以及美好的未來。

如果阿言想要去地球世界,那他一起去就行了。

奪回族人的眼睛,他對這個世界就再沒有執念。

海闊天空,任他翱翔。

一瞬間,酷拉皮卡的心海世界裡,冰封破碎,阻隔消失,尖銳的鋼鐵在剎那間消解無蹤。

所呈現出來的,是他原原本本的繁花盛開,萬裡原野,燦爛的陽光照耀在頭頂,和煦的輕風吹動林間,發出嘩啦啦的樹葉搖響。

仿佛有古老而動聽的歌謠在風中輕輕回盪,又有芬芳的百花香,溫柔的青草氣,林間鳥兒在歌唱,蟬在鳴叫,一片動人的生機與活力。

而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有一個晃動的秋千,秋千飛得老高,坐在秋千上的少女在放聲歡笑,她的身後,是少年溫柔的笑靨與堅定的守護。

他們一同指著遠方頭頂上的驕陽,比劃著耀眼的太陽光圈。

那一望無際的晴空上,兩隻飛鳥越過,萬裡翱翔。

被酷拉皮卡背在身後、與他緊緊相貼的慕言,霎時間感受到他豁然開朗的心境。

曼妙的生機勃勃的田野風光,動聽且美妙醉人的歌謠,以及少年少女的相知與歡笑,毫無遮掩地展露在她眼前心間。

再也不是一直以來的壓抑糾結、痛苦彷徨、踽踽獨行、孤單回望。

而是,充滿了無限的生機,蓬勃的朝氣。

他再也不是純粹的孤獨的復仇者,而是可以容納更多人在他心間,一同展望更光明的未來。

慕言忽然被他的這抹轉變,這份心境,感動到再度哭得稀裡嘩啦。

而這又將酷拉皮卡嚇了一跳:「怎、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告訴我……」

他慌張而又緊張,完全沒有平日裡慣常的冷靜、敏銳、克製與沉肅。

「嗚……沒有。」慕言快速搖頭,「我隻是覺得……酷拉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好,是她所感受過的所有人的意識心海裡,最溫柔和美的那一個。

層層疊疊的尖刀與鋒銳,隻是他給自己添加的桎梏和枷鎖,而如今,那份沉重終於被他自己融化。

他有了更好的心態,更穩固的柔軟而又堅實的心,去承擔自己的未來。

她也不能就這樣被甩下,她也要變得更溫柔和堅強。

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害她哭得稀裡嘩啦,真是,出了好大一頓糗。

如果不是性情溫柔的酷拉,而是其他會拿她來開玩笑的家夥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把他們打到通通失憶!!!

慕言擦擦眼淚,將腦袋安靜地靠在酷拉皮卡的肩頭。

在他後背上,能始終感覺到清晰而溫暖的體溫,在不斷傳來。

察覺到慕言混亂的心音,終於逐漸變得如往常般溫和堅定,一直靜靜守在兩人身邊的旋律,也終於露出微笑。

她真的再一次覺得,這兩個人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他們有著相似的溫柔與堅定,他們如出一轍的會嗬護與照顧對方的心意,他們同樣孤獨地生活在這片藍天之下。

當他們相遇,或許就像缺了一半的「圓弧」,可以拚湊成一顆完整「心」。

但旋律同樣覺得,恐怕並不會這麼順利,因為阻攔在他們身邊的人,可能會很多。

至少,就她在比楊德的居所裡,感受到的就是如此。

不過,這就是這兩名少年少女自己的故事了。

她,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酷拉。」慕言又輕輕喊他。

「我在。」

「你都還沒回答我……」她露出一抹委屈。

酷拉皮卡忽然失笑:「你不是已經察覺到了嗎?」

「我要你親口說。」

「我會陪著你。」酷拉皮卡毫不猶豫。

「黑暗大陸或者地球,哪裡都可以。但是,要在我找回所有族人的眼睛後。」他說。

正好,他也想看看,慕言曾經所生活的,會是怎樣一個地方。

慕言驟然綻放出最明媚的笑:「那是當然的啦!我也要幫酷拉一起找。」

她又吸了吸鼻子,發出「嘿嘿」的傻笑。

「那說好了哦。」

「嗯。」

「我還要找到父母的真相!」誰知道這隻是一個玩笑,又或者確有其事?但不管怎樣,她都要知道。

「好,我和你一起找。」

「嗯!」慕言重重地點頭。

她要回家,回到地球,回去問問她的父母,什麼才是真相。

她還要把多古拉星的混蛋王子給揪出來,再用記憶改造大法,將他也變成一個白癡。

她真的超愛爸爸媽媽的,超愛小夢的,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一家人。

——因為她決定了!

就是這樣!

慕言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酷拉皮卡柔軟的金發。

「酷拉的發質好好哦,又細又軟,好羨慕。」話題莫名轉變。

酷拉皮卡:?

「耳朵也紅紅的,形狀也很好看。」

酷拉皮卡:??

慕言上手扌莫了扌莫酷拉皮卡的耳朵,感受了一下他耳朵的厚度、柔韌度,又在耳垂上扌莫了扌莫。

直到酷拉皮卡略帶嘶啞、壓抑又害羞的聲音傳來:「你……不要再玩我的耳朵了……」

他的耳朵整個紅透。

「噢。」慕言放開他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說道,「我跟你講,有人說,耳朵垂珠的人是很有福氣的,說明性格寬厚哦,就像酷拉這樣。」

「不過酷拉竟然有耳洞耶,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你平時戴耳飾嗎?」

「有時候會戴。」耳朵被放開,酷拉皮卡鬆了一口氣,「這是我們一族的習俗,但在外麵工作的話,就不太方便。」

「嗯,不過酷拉長得這麼好看,戴耳飾肯定會更好看!可惡啊,好想給你買很多各色各樣超好看的亮閃閃的珠寶首飾,然後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酷拉皮卡,一言難盡,「真是謝謝你……但真的不用了。」

他有些頭疼,再度感覺慕言缺乏常識。

是因為她以前的朋友隻有小夢,不怎麼跟男生打交道的緣故嗎?

還有……開始跟男性打交道的時候,就是詭異的毫無界限感的與兩個大男人意識共享,記憶互通,甚至還每天睡在一起……

想起這個,酷拉皮卡就感覺無比頭大,以及火大。

但這又不是阿言的錯。

說到底,她才是受害人。

酷拉皮卡眉頭皺起,牙齒狠狠咬住。

「你生氣了?為什麼?」慕言歪頭問道。

「我……沒什麼……」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你……還是要小心些,很多男人都很壞的。」

「噢?可是我現在也不弱啊,一般的壞蛋都可以打跑,根本近不了身。唔,幻影旅團那種目前確實打不過。但沒關係,我會努力的!」

環在酷拉皮卡脖子下麵的拳頭捏起,還振奮地揚了揚,表達了自己的雄心壯誌。

酷拉皮卡:「……」阿言沒有真的懂。算了,還是以後再說。

「對了!」慕言突然叫道,「酷拉在這邊還有朋友啊!!」

她露出一抹震驚的神情。

「比如旋律、小傑、奇犽、雷歐力……」她腦袋一歪,「這樣吧,等我找到了魔種,我就問問奇犽他們,看看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地球玩耍一下,來一個異世界半月遊?」

「哈哈哈……」她自己先把自己逗樂了,「這麼有趣的事情,說不定他們真的會同意哦!」

咦?她這算不算一拖四?可以啊,來一趟獵人世界,她賺了!

「旋律要來嗎?」她立即興奮問道。

酷拉皮卡也設想了一下,先不說雷歐力和旋律,至少小傑和奇犽恐怕會很有興趣。

「好啊。」旋律也笑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動聽,「但是要等我找到《魔王的樂章》並將它毀掉以後。」

「噢。說不定金或者比楊德,唔,還有獵人協會可能有關於它的消息,等過兩天一起去問問吧。」慕言說道。

「好。」旋律一笑。

「嗯!等到時候,我要把你們通通都介紹給我爸爸媽媽認識,還有小夢!她是我最最好的閨蜜了,我們幾乎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肯定也會喜歡你們的。」

「但是,酷拉好像跟我同歲吧?如果確定要在地球居住的話,估計還要一起參加一個高考?哈哈哈,感覺會很有趣。」

「但是酷拉這麼聰明,簡直過目不忘,可惡啊,你們怎麼都有這麼離譜的天賦技能?我好虧。」

慕言鼓嘴。

她趴在酷拉皮卡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溫柔的思緒,真的感覺,溫暖又可靠。

她像個被美麗的田園風光所迷的小女孩,忘記哭泣,靜待時光。

等待著,與父母和親友,再度重逢的那一天。

……

*

兩天後。

卡金帝都。

古色古香的建築群,比楊德所在的居所。

一進院落內。

比楊德正靠在雕花矮幾邊喝清酒,還是那黑長的胡須,還是中古時代裝扮的長袍,還是那副狂放不羈的模樣。

「回來了?」他頭也沒抬。

慕言:「嗯。」

「不逃了?」

「也沒什麼好逃的。」

「……」比楊德微微沉默,嘴角想要上揚,又被他清咳一聲壓了下去,「那你該喊我什麼?」

慕言:?

她一臉懵地看向比楊德。

糟了,她完全沒有想過這一茬!

應該說,還沒來得及。

在決定了依舊要去黑暗大陸,回到地球世界後,雖然是在飛艇上,慕言也恢復了日常的訓練,有空的時候就深度瀏覽一下卡金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資料。

雖說金讓她找比楊德,但她不能養成什麼都找別人的壞習慣。

因為誰也沒有義務一定要告訴你。

人,還是靠自己最靠譜。

慕言眨了眨眼,感覺這好像是個繞不過去的坎。

不管再怎麼說,比楊德至少是她基因鑒定的結果上的……「父親」。

可惡,好別扭啊!

這都是什麼鬼?她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的?

蒼天啊,大地啊。

嗯,先聲明,她不是對比楊德有意見,換個人她也是這種尷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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