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1 / 2)
青雲派一行人到了洛城,很快便住進了門派早已安排好的住處。
雖是二流門派,但青雲派因善煉器,素來財大氣粗,歷代長老們都慣會講排場,寧正鋒派人包下了一整個客棧,仙鶴就落在客棧的後院。
此番青雲派帶了十幾名弟子,人數雖少卻也是精銳盡出。青雲派素來遊離在修真界邊緣,寧正鋒此番參加玄門大比,實則野心勃勃,想借此機會提高青雲派在修真界的地位。
是以,一到洛城,他便張羅著,帶上備好的禮物,預備去「拜訪」一番幾大門派,且還堅持要帶寧清漓一起。
「我也去?」剛剛把行李放好,安頓下來的寧清漓有些怔忪地看向寧正鋒。
「青雲派不過是個末流門派,日後你的修為想要精進,免不得需要到各大門派遊學聽課,你這般年紀,這般的天賦,難道不想得登大道,飛升成仙嗎?」寧正鋒理所當然說道。
其實寧清漓是真的不想,她上輩子又不是沒飛升過。
大凡修者,無不追求大道,若是經過天劫,飛升成仙,便可辟穀、駐顏,壽命更可長到萬年。
浮山劍宗功法精深,非青雲派這等二流門派可比,想當初,寧清漓和周深曉修煉不過二百餘年,便已飛升。
而浮山劍宗上下,飛升的弟子足有三十多人,若不然也無力與魔尊抗衡。
可是飛升又如何呢?若是沒有誌趣相投的朋友夥伴,便是千萬年的寂寞和孤寂,便是壽與天齊又有什麼意思。
寧清漓想到此,麵色黯然不已。
寧正鋒見寧清漓這般不情願的模樣,不禁長嘆一聲,放緩了口氣道:「罷了,你若不願,便也不勉強你了,隻是代仙尊那裡,我遞過你的名帖,到底不好怠慢。」
寧清漓當真是十分想怠慢一下,畢竟若說誰家最不想見,那當然是浮山劍宗了。
隻是她也不願給寧正鋒惹麻煩,隻好陪他走這一趟。
玄門大比素來是修真界的大事,各門派也都會借擴大自身的話語權和江湖地位。
青雲派自立派以來,也隻出過兩位飛升得道的修者,一位正是石鶯鶯的父親石道仁,可惜已因走火入魔隕落了,而另一位便是金堂容靜的師父,乃是一位專注於煉器的金士。
這位大師一生鑄劍無數,卻因為隻醉心於煉器,反倒卷入一些門派的紛爭,有一日竟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青雲派此後後繼無人,在修真界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
寧正鋒自執掌青雲派以來,肅清門派,停止內耗,一心想要將振興青雲派,這也是他費盡心思來參加玄門大比的原因之一。
而此時,浮山劍宗在洛城的分部,周深曉看著寧正鋒的拜帖,仔細扌莫索著上麵的字跡,眉宇間俱是說不出的惆悵。
如青雲派這般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本是無法見到他的。可他姓寧,隻這一條便叫周深曉忍不住答應下來。
他是真的很想她,哪怕是和她同性之人,也叫他覺得親切許多。
十五年了,寧清漓消失已經有十五年了。周深曉仍然沒有宣布,寧清漓已經死了。
他的師妹,那個沉默寡言還有些內向的女子,一個人承受著五內俱焚的痛苦,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後院。
而他甚至沒來得及對她好一點。
「師妹……」大堂之上,周深曉輕聲嘆息道。
下一刻,門外的侍女輕聲報備:「青雲派掌門寧正鋒攜胞妹寧青窈到。」
寧青窈,與她隻差一個字呢。
周深曉抬眸:「讓他們進來吧。」
寧正鋒帶著寧清漓進到屋內,隻見上首坐著一個青年男子,他穿一身靛藍色道袍,瞧著不過三十歲上下的模樣,劍眉朗目,眉眼間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肅穆。
他修得駐顏術時,至多不會比我大十歲。
寧正鋒忍不住想。
駐顏術乃是一個修者飛升前,最需要學會的法術,練成之後,無論修煉多少年,可叫人麵容不老。
這術法不難,但卻十分考驗自身靈息的深厚,是以修者的容顏越是年輕,越能體現此人的天賦和根骨。
寧清漓跟著寧正鋒走近房間,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鞋麵,全程不預備與周深曉有任何接觸,哪怕是一個眼神。
「青雲派寧正鋒特來拜見仙尊,若不是仙尊贈了請柬,隻怕我等小門小派還得不到這般歷練和見識的機會。」寧正鋒雙手抱拳,不卑不亢,笑道,而後又給身後的寧清漓使了個眼色。
寧清漓才不情不願地上前,雙手捧了個盒子,遞給周深曉。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仙尊收下。」寧清漓機械地說道。
盒子裡放著三顆凝雪丹,乃是水係修者修煉的好材料,多虧了青雲派有玄武坐鎮,許厭之才能湊齊材料配上這麼三顆。
周深曉乃是風係修者用不上,但虞瑤是水係啊,是以這禮物送的是做過功課的。
然則,周深曉漫不經心,並不在意禮物是什麼,他隻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走上前來的寧清漓。
他覺得這女孩十分眼熟,似在哪裡見過,更重要的是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周深曉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有點像師妹。
他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抬起頭來。」周深曉這般說。
寧清漓忍著轉身要跑的沖動,慢慢抬頭,看向周深曉。
「你叫,寧青窈?」周深曉輕聲問道。
「是。」寧清漓回答,近處看周深曉,可見他雙目之中布滿血絲,氣色也十分難看,想來是這些年仙尊也沒那麼好做。
如此也好,周深曉不是一直覺得她搶了他仙尊和掌門的位置,如今還給他,日子定然充實的很。
「你名字取得很好,與我師妹頗為相近。」周深曉微微笑了笑,伸手接過寧清漓手中的盒子,隨手擱置在桌子上。
一雙眼睛卻仍然在寧清漓臉上打轉。
周深曉覺得奇怪,這姑娘明明與寧清漓的模樣全然不同,可隻這般看著,他便覺得熟悉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