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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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樓焱?」寧正峰又確認了一遍。

樓焱挑了挑眉,不答他,反問道:「你方才瞧見了什麼?」

寧正峰閉了閉眼睛,聲音嘶啞道:「屍山血海,四處俱是入了魔的修者,齊齊朝我攻來,我隱約瞧著,這些人中,有的像是浮山劍宗的弟子,便一個也不敢傷。可他們卻都來要我的命。」

「後來呢?」樓焱繼續問道。

「後來我閉了眼,感受靈息和殺氣,我告訴他們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那都是幻覺。可他們不聽,我隻好……隻好……」寧正峰沒說完,可聲音裡的顫抖卻已說明了一切。

樓焱滿意地點點頭,他由衷地說:「你很厲害,並不是誰都能做到你這樣的反應。」

寧正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還是不行。」

他說著,忽而想起了什麼。

「快,清漓在裡麵,一直沒有出來。」

樓焱聽此,並不意外,隻麵色陰沉道:「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打開宮殿大門,而後才回眸叮囑洛川:「在外麵等我,若遇險,便先回去。」

「啊?」洛川愣了愣,「殿下不回去,我怎麼好走呢?」

樓焱微微一哂:「行吧,想等在外麵就等在外麵,隻是小心幻境。」

寧正峰道:「無妨我看著他們。」

樓焱點了點頭,轉身進入宮殿之中。

他一走進去,滿室的長明燈再度亮起,樓焱看著穹頂精美的雕刻,夜明珠顆顆閃亮,不禁露出一絲譏笑:「顧嶺,這地方可真夠俗氣的。」

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徒兒自是比不得師父您的。」

樓焱冷聲問道:「寧清漓呢?」

「你是說我的燃燈嗎?她還在睡下睡著呢。」

樓焱麵色難看,焚天劍祭出火焰,顧嶺似十分忌憚樓焱,聲音漸漸遠了。

「哎呀,師父動氣了,我方才不過是跟您開了個小小玩笑,若不然怎麼讓燃燈先進來呢?」

「她不是燃燈。」樓焱垂著眸子,聲音冷厲道,「她有名字,叫寧清漓。」

顧嶺發出哈哈笑聲:「師父最愛騙我了,她不是燃燈又是誰?」

而此時,寧清漓在幻境之中,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

一度她甚至有了一些錯覺,仿佛她就是燃燈。

顧嶺喜歡宋燃燈,寧清漓很快便發現了這一點。

少年郎絲毫不掩飾他的心思,他給燃燈買山下的點心,幫燃燈做功課,師父責罵了,他也圍著燃燈開解。

可年少的燃燈絲毫不喜歡和他走的太近。

「你走開!師父要我練揮劍千次,我便要揮劍千次!」燃燈板著一張臉,咬牙練習。

她今日被師父批評了,師父的眼裡都是滿滿地失望,師父說:「我沒有這般偷懶的徒兒,昨日欠下五百次,今日便補一千次吧。」

宋燃燈說到做到,便揮劍一千次。

顧嶺在旁邊看著,心疼的團團轉。

燃燈性子驕縱,又認真,師父罵一次,私下裡便要偷偷哭十回,今日定然是傷心傷得很了。

她一邊揮劍,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顧嶺站在一旁,雙手攥成拳,一回眸卻見柳千闕便站在不遠處,他跑過去,氣道:「師父,是你誤會師妹了!她這幾日為了你的生辰,整夜整夜的繡荷包,白日才會支撐不住,沒有做完功課的。」

柳千闕卻隻漠然道:「我收你們二人為徒,是要你們來幫我繡荷包的嗎?」

宋燃燈聽著,動作微微一頓,而後越發狠厲起來。

顧嶺怔忪看著柳千闕離開的背影,直到聽到身後一聲悶響,他回頭卻見是宋燃燈倒在了地上。

「師妹!」

那日夜,宋燃燈發了燒,紅著一張小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還在嗚咽著:「師父,師父,你怎麼不懂我?」

顧嶺守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心疼地說:「我懂你,他不懂你,我懂你。」

第二天,宋燃燈身子好了些,卻又開始忍不住繡起了荷包。

她手笨,一個荷包,拆了繡,繡了拆,整整數日,也沒有做好,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我要繡一個鳳凰。」燃燈笑道,「誰讓我們的師父,是一隻鳳凰。」

顧嶺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看著她,許久才輕聲道:「可是燃燈,方才我剛從師父那回來,他說你若再繡荷包,他便不高興了。」

自然這並不是柳千闕的原話。

柳千闕的原話是:她若再繡那勞什子荷包,便叫她下山去跟繡娘學針線好了,在我這兒耽誤什麼功夫。

荷包繡了一半,宋燃燈卻不敢再繡了。

她是最最不願師父不高興的。

此後又是數年,顧嶺和宋燃燈的修為越來越好,二人便時常外出歷練。

他們路過一個村莊,從村民的手裡救下一隻成了精的烏龜,帶回浮山劍宗。

柳千闕瞧著,不禁啼笑皆非。

「這是玄武,怎會被你們撿到。」

他敲敲龜殼,笑道:「老友,出來相見啊。」

玄武冒出頭,突然間變得巨大無比,差點壓斷了浮山劍宗半個山峰。

「老鳥,我要死了。」玄武幽幽嘆了一口氣。

柳千闕毫不奇怪,輕輕點頭:「看出來了。」

仙獸有靈,但到底是生靈而已,生老病死也是常態。

「吾兒尚在人間,若有機會,便叫你的徒弟們照拂他一二。」玄武蒼老的聲音傳來,宋燃燈站在柳千闕身後,怯生生地看著玄武。

玄武渾濁的目光瞧著她,帶著淡淡笑意。

「這個女娃娃很好,你要不要考慮留個後啊。」

柳千闕卻蹙眉道:「不可胡說,這是我徒兒。」

「老鳥,你這脾氣,太正經啦,沒意思。」玄武笑著,幽幽嘆了口氣,「我看這丫頭與我有緣,便送她一點東西吧。」

說著,玄武自口中吐出一顆靈珠,那珠子搖搖晃晃突然朝宋燃燈飛過來。

宋燃燈攤開手掌去接,珠子卻沒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見了。

她眉宇間驟然間泛起一陣鑽心似的疼,她隻覺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破開,識海裡有一塊土地辟出來,很快,靈物在上麵瘋長。

玄武勾了勾唇角,慢慢閉上眼睛。

「老鳥,你生而不死,不覺得孤獨嗎?」

柳千闕挑了挑眉,看著玄武漸漸消失在天地間。

「不覺得。」他喃喃說著,抬頭看天,世間萬物生長,處處都是美景。

天上下起了雪,雪花一粒一粒落在柳千闕的眉眼間,又漸漸化去,宋燃燈仰頭瞧著,心中無限甜蜜和感慨。

她似乎更有力量了,是不是也距離師父更近了一步。

後來,柳千闕也偶爾帶兩個徒兒下山遊歷,四處閒逛,增漲閱歷。

他們行俠仗義,也曾幫扶鄉鄰,柳千闕活了太多年,他悉心養著兩個徒兒,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

他是鳳凰一族的唯一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鳳凰浴火,涅盤而生。

他不死不滅,與這天地同在。

既沒辦法繁衍子嗣,也無人可相伴長久。

他覺得無聊了,便化為人形,養了這兩個孩子。

宋燃燈二十歲那年,她的空間之力漸長,顧嶺也開始不是她的對手。

她長成了落落大方的少女,偶爾下山,便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顧嶺的危機感也越來越重了,走到哪裡,便跟到哪裡。

柳千闕不怎麼管他們,徒兒們大了,雛鷹展翅,也可翱翔於天際了。

那日,宋燃燈和顧嶺一起下山,他們聽說某鎮上有妖邪作祟,便去捉妖,到了那裡,才發現,竟是個鬼新娘。

那姑娘本已許了人家,卻被縣太爺強行帶走,未婚夫上門講理,反而被打死。

姑娘得知此事,便穿上嫁衣,死在新婚之夜,追隨情郎而去。

宋燃燈氣急,要去殺縣太爺,可去了才發現,縣太爺一家早就被鬼新娘殺了。

那姑娘滿身的戾氣,貪婪地看著宋燃燈,冷聲道:「真是一副好皮囊啊,不若送給我吧!」

宋燃燈想破她的咒,卻怎麼也破不了。

顧嶺更是不敵,隻得回浮山劍宗求助。

柳千闕趕到時,才發現那鬼新娘身上,竟有白虎的幻境之力。

雖隻有一半,卻也足夠讓年輕的宋燃燈應付不來。

柳千闕意識到自己的老友隻怕也出事了。

他打退了鬼新娘,宋燃燈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她抓著他的衣襟,一遍遍道:「師父,我喜歡你啊,我真的喜歡你啊!」

柳千闕愕然聽著,許久才蹙眉道:「你心神不穩,容後再說。」

後來,他便讓顧嶺照看宋燃燈,親自去尋白虎。

靈獸相識萬年,最能知道去何處找對方。

柳千闕找到白虎,卻發現他早已奄奄一息。

「老鳥,你來了。」白虎的肚子上插著一把劍,他的呼吸漸漸急促。

「怎麼回事?」柳千闕不可思議道。

這世上,能傷到萬年妖獸的生靈可是不多。

「我的阿園死了對不對?」白虎虛弱地說道。

阿園是那個鬼新娘的名字。

柳千闕隻得輕聲道:「是的。」

「是我不該亂用幻境在人身上,那東西損人心境,阿園走不出來,我也離不開這裡。」白虎的呼吸漸漸沉重。

「到底怎麼回事?」柳千闕蹙眉道。

白虎苦笑,他知道,老友也幫不了他。

他喜歡一個人類姑娘,可那姑娘卻不喜歡自己。

白虎一時情急,用幻境編了個故事,說自己和那姑娘是自小便有婚約,可幻境之力過於扭曲,那姑娘傷了神誌,不但性命丟了,就連魂魄都永遠走不出來了。

「阿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方才一個少年人來,我便將靈珠給了他,沒想到他轉身刺了我一劍,老鳥說不好是我闖禍了。」

柳千闕神色大變,急聲問道:「那少年叫什麼?」

「似是叫顧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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