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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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池夏聲便聞到了一股鹹鹹的海風氣味。

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黑夜中偶爾會有盤旋在天空中鳴叫的海鳥飛過。

雖然依舊被蒙著眼,但是池夏聲也大概能判斷出一行人應該是在離海邊不遠處。

海市是個港口城市,對外貿易發展迅速,海外商貿業占了整個城市商業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隻不過在發展的歷程中,一些太多偏僻、地理位置實在不好的港口逐漸被人們遺忘、廢棄。

這些廢棄的港口見證了海市興衰的全過程,但是最終也隻能在繁盛之後黯然退場。

隻不過如今這個小港口卻被這些綁匪用來綁架藏人,躲避追捕。

潮濕的空氣也撲在池夏聲的臉上,倒是略微潤濕了一下他皮膚上的乾燥。

不過這種霧蒙蒙般的水汽還是太稀少,完全沒辦法緩解池夏聲體內深度缺水的症狀,反而加重了他對水的渴望,渾身躁動的感覺更加明顯。

原本曾經隻會乾裂的小腿皮膚,一路向上蔓延,最終讓池夏聲的手臂也跟著乾裂開。

裸露出來的一截手臂接觸到微鹹的水汽,像是乾涸的小溪一般,枯裂的紋路得不到滿足,瘋狂的想要渴求更多。

到了港口,在池夏聲被推搡上船的時候,他腿上的牛仔褲意外被船邊尖銳生鏽的鐵片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布料的刺啦聲在眾人忙著上船的腳步聲中並不明顯,隻是池夏聲感到小腿微微有些發疼,不過似乎並沒有流血。

在黑夜的遮掩下,所有人都沒有看見,池夏聲牛仔褲下露出的並不是如往常一般白皙的皮膚,而是淺藍色如寶石般流轉著光芒的鱗片。

等所有都上了船後,池夏聲才總算被撤下了黑色的蒙眼布,看清楚了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

綁匪十分精明,在蘇家準備好輪船後,便要求將船放在固定的位置,他們自己人上去檢查一番,確定沒有追蹤設備後,才帶著兩個人質乘船離開。

此時他們已經開出了海麵一段距離,原本陸地棕褐色的影子在夜晚的籠罩下隻能看見一個黑色的輪廓。

海邊逐漸有一抹淺淡的光亮從東邊升起,隻不過那絲亮光還是太過微弱,連海平麵都無法照亮。

原來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淩晨,池夏聲微微眯著眼想,轉動脖子看向遠處的大海。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依舊被綁著,但是池夏聲心內卻莫名不覺得害怕。

甚至望著無邊的海洋,他還生出一股如果跳下去,應該體內的缺水的燥意就會立馬平復下來的想法。

池夏聲覺得可能是自己太難受了,體內乾涸的感覺已經隱隱讓他有些頭疼,甚至快要炸裂開了一般。

***

蘇家人在準備好輪船和現金之後,便乘坐另一艘輪船在暗處跟著。

雖然那些劫匪說等到他們安全開離出去之後,會把兩個人質用救生艇放回去,但是對於他們這種凶殘的綁匪的話,蘇家人是一個字都不相信,完全不敢懈怠的跟緊了他們。

船上的綁匪看著逐漸遠離的陸地,心裡也都鬆了一口氣。

甚至有兩個綁匪還想要提前慶祝一下,被領頭的大哥直接一拳頭打在了腦門上。

「慶祝什麼?!這才離開多遠,指不定還有人暗中跟著咱們呢!」

其他幾個綁匪都不敢再說話,縮著脖子,覺得現在確實也沒到歡呼的時候。

「老大,如果咱們順利逃出去,真的把這兩個人給放了?」

那個領頭老大嘖了一聲:「不放能怎麼辦?我們是要錢!如果真的到時候撕票,就算我們能逃到國外,以那種豪門的實力,我們遲早也得被他們弄死。」

還不如拿到錢就趕緊跑人,這才是乾他們這一行最明智的做法。

畢竟對於那些個有錢人來說,損失點錢或許沒什麼,繼續賺就是了,但是一旦孩子被弄死了,有些人能瘋狂的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他們在海外又沒有勢力,撕票是最得不償失的一種做法。

聽了他們的話,站在甲板上被看管的蘇遲眠和池夏聲都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這些綁匪隻圖錢,那他們的安全應該是有保障了。

但是還沒等他們多緩兩口氣,池夏聲就看見當初砍暈自己的那個「保安」急忙跑了上來,喘著粗氣開口:

「大哥,那些錢不夠!」

聽見這話,船上所有人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

池夏聲心髒也是一縮,目光從綁匪的身上移向深黑色的海平麵,沉默的闔了下眼。

蘇遲眠不著痕跡的輕輕瞥了一眼池夏聲,才將目光放在對麵那些人身上。

「少了?少了多少?!」

大哥聲音極其的粗獷,整個人長得也是五大三粗,臉上的橫肉一顫,讓池夏聲的心都跟著沉了沉。

「估計得少了有一半。」

畢竟才過去不久,蘇家人又十分狡猾的將錢全部拆散開,堆在底下船艙內的屋子裡。

那兩個過去點錢的綁匪年齡小,看見這麼多錢的第一眼眼睛都直了,哪裡能看出少了一半呢。

畢竟他們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過億的錢,一個億還是兩個億,望過去根本看不出來。

他們剛開始還沉浸在數錢的快感中,但是這並不是一遝一遝的錢,而是一張張的散開,他們點了十多分鍾,隻覺得手酸眼累。

一個腦子稍微轉的比較快的人看著這麼散的錢,眼珠子一轉,覺得有點不對頭。

「這錢也太散了,他們怎麼不直接捆成一萬一遝的給我們?」

兩個人都咂扌莫出了一點不對勁,便乾脆想了個稱重的法子,將錢全部放在麻袋裡,估算了一下所有錢的重量。

因為沒有稱重設備,兩個人是用自己提起來的最大重量的方式來估算。

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大致估扌莫出了一個結果。

一個億的錢,應該最起碼有一噸重,兩億便是兩噸。

而船艙內的錢的重量,雖然隻是個估測,也是也遠遠沒達到兩噸。

聽他們這麼一說,領頭的大哥救狠狠錘了下輪船的欄杆。

他一拳頭下去,那欄杆甚至被打的微微有些變形。

「媽的!有錢人的心眼果然夠多,要不是你聰明,就要被蒙混過去了!」

此時離他們出發,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輪船也已經越開越遠,陸地已經逐漸縮成了一個小黑點,快要望不見。

「這踏媽的蘇家就是陰險!本還想著過個幾分鍾把兩個人放回去,現在老子不想放了!」

那個領頭大哥的脾氣也是個爆的,他性格粗重有細,知道蘇家人肯定還在跟著自己,便隻拿掏出了當初對話用的手機,直接給對方喊話:

「餵,蘇成建,你奶奶的!敢蒙老子是吧!是不想讓你兒子活命了?!」

蘇成建在接到電話的第一秒,就知道這些綁匪應該是發現錢不對了,果然一聽,蘇成建臉色就變得鐵青了不少。

他確實想要用這種小把戲來蒙混過關,或者拖延一段時間也行。

「我沒有蒙你,我又不確定你會不會放人,萬一錢給了你你把人撕票了怎麼辦?我豈不是人財兩空?」

不得不說蘇成建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這時候也絲毫不心虛,兩句話就唬住了綁匪大哥。

「好,那你說,另外一半的錢在哪?!」綁匪大哥又忍不住罵了兩句髒話,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你趕緊把錢給我,否則別怪我真的把你倆兒子個扔海裡餵鯊魚!」

蘇母在旁邊聽見這話,腦袋一暈,血壓升高,差點沒直接仰躺過去。

不過她用指甲狠狠掐著掌心,才勉強保持了冷靜。

蘇瑾風在一旁也是急得不行,但他還是個毛頭小子,處事太慌張,差點沒直接喊出趕緊把我弟弟放了這句話。

蘇成建冷靜了幾秒,才張嘴回答:「另一半的錢在我的船上,我不能相信你,就像你不信任我一樣,你先把人給我放回來,之後我會把剩下的錢給你。」

綁匪也不是好糊弄的,直接冷笑了一聲:

「我可不相信放了人之後你會乖乖把錢給我,你這種人最是陰險狡猾,我隻能給你放一個!另一個你把剩下的錢給了我才會放!」

綁匪被蘇成建這一招搞得憋悶不已,恨不得直接殺了池夏聲兩人泄憤!

能給他放回去一個,也是綁匪將脾氣忍了又忍,為了要後麵這一億罷了。

綁匪大哥看了眼緊縮在甲板上的兩個人,冷笑了一聲,心說你敢玩我,老子也不讓你好過!

「我給你兩分鍾時間,你思考一下要放哪一個,過時不候!」

將這種問題拋給對麵的蘇成建,綁匪大哥才陰狠的掃了一眼甲板上的兩個人。

「我可是給我你們爹機會了,他給我一半的錢,老子也是講信用的,就放走一個!哈哈,現在就看你們爹選誰了,到時候如果蘇成建那個王八蛋不給錢,就別怪我心狠崩了另一個!」

綁匪大哥這時候還有空忙著看好戲,畢竟能給蘇家添堵他可是求之不得!

池夏聲聽了綁匪大哥的話,心裡算是徹底沒了指望。

他就說不可能這麼一帆風順,果然在蘇成建心裡,他是不值得用那麼多錢來換的。

另一邊的蘇遲眠倒是心底略微放心,他一點都不懷疑蘇父蘇母對他的寵愛,因此十分篤定自己會是那個被先救走的人。

至於後麵池夏聲能不能被救出去……

蘇遲眠覺得對方救不出去才好!

池夏聲的存在隻會時刻提醒著蘇遲眠,自己是個抱錯的假少爺,不是蘇父蘇母親生的兒子!

就在兩人心思各異的時候,電話那頭果然傳來了信息。

綁匪看了一眼消息,指了指兩人:「他們誰是蘇遲眠?」

另一個小弟認識蘇遲眠的長相,直接將人拖了過來。

「對麵讓換他下去,你去把他扔到救生艇上。」

蘇遲眠在知道自己能走了之後,原本灰蒙蒙的眼底瞬間有了亮度,幾乎是小跑著跟著綁匪走下了船艙,坐上了救生艇。

在離開船艙的那一刻,蘇遲眠就癱倒在救生艇上,狠狠舒了口氣。

隨後蘇家的輪船開了過來,十分迅速的將蘇遲眠救了上來。

蘇母看見被折磨的神形憔悴的兒子,眼淚差點沒直接流下來。

但是她隻能忍住,不敢顯露太多。

畢竟池夏聲才是自己的「親兒子」,她絕對不能讓蘇成建察覺出什麼。

「媽!」

蘇遲眠倒是沒有管那麼多,直接撲上去朝蘇母好好哭了一通。

「謝謝媽,要不是你們救我,我真的會被扔下去的,那些人真的太嚇人了。」

蘇遲眠哭的小臉髒兮兮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沉浸在被救之後的喜悅之中,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感宣泄。

蘇母沒辦法攬著他好好哭一場,隻能含著淚點頭:

「不用謝我,這是你爸的意思。」

雖然蘇母救蘇遲眠的心情十分迫切,但是家裡在這種大事上真正有權利做決定的,隻有蘇成建。

在選擇救人的兩分鍾裡,蘇成建眼神裡沒有猶豫,隻有對自己和池夏聲的愧疚。

蘇母看他這種眼神實在太多回,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含著淚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冷漠麻木。

果然,在這種生死抉擇麵前,蘇成建還是如此的靠不住!

蘇母心裡不斷的冷笑,但是麵上還是悲切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依舊溫柔的點頭支持他的決定。

在一起做夫妻二十多載,蘇母從來沒有忤逆過蘇成建的任何抉擇,溫柔大方的形象從一而終。

隻不過蘇成建的態度,仍然是紮在蘇母心底的一根刺。

這根刺從二十年前就已經紮下,此刻又重新在血肉裡翻搗著,讓她的內心更加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她知道,從放棄池夏聲那一刻開始,連帶著被放棄的,還有自己。

***

蘇成建還沒有進來,他還在甲板上和綁匪通電話交涉。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將池夏聲一並救回來,但是現實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蘇瑾風在一旁,腦子已經徹底木了。

他自然是偏心蘇遲眠的,但是也不想看池夏聲這麼被威脅死去。

但是如果讓他來做決定,或許……

蘇瑾風猛然握緊了拳,看著蘇父,突然有點想問對方,如果被綁的人是自己和小眠呢?

那他還是會無條件的選擇蘇遲眠嗎?或者會為了不讓蘇家陷入商業危機,而選擇少給錢放棄自己?

蘇父的果決讓蘇瑾風心底有些不舒服,雖然池夏聲性格再不討喜,但他也是蘇父親生兒子啊。

還沒徹底繼承蘇成建自私自利思想的蘇瑾風,神情已然變得茫然。

蘇父打著電話,在蘇遲眠被救下來的那一刻,心底的急躁就已經逐漸平靜了下來,剩下的隻有盡人事、聽天命。

他已經盡可能的在用話術拖著綁匪,但是他就算能拖住一時,也不能改變自己不會將一億給他們的事實。

已經暫時休整好的蘇遲眠此時還有點恍惚,他剛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手還是抖的,但依舊聽從蘇母吩咐,給蘇父遞上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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