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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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告訴我,夢裡是誰欺負你了嗎。

——是顧清淮欺負我。

——是顧清淮錯了。

他微涼的手指關節落在她眼尾,輕到不能再輕,像在照顧哭鼻子的小朋友。

她的眼淚簌簌落在他指尖,他看著越來越多的眼淚毫無辦法又不知所措,唇角抿起生澀純情,像個乾乾淨淨的少年。雖然他絕大多數時間都麵無表情生人勿近,奈何那雙淺色眼睛實在明亮,睫毛長而柔軟,總有些乖而不自知,叫人一眼心動。

鍾意想,自己沒心沒肺長到二十四歲,很少哭,天天笑,現在因為眼前這個人全部還了回去。

顧清淮見她眼神放空不知道又在想什麼,在她鼻梁擰了下:「小哭包。」

語氣是無奈的縱容的,也是寵溺的,他最後輕聲道:「去睡覺吧。」

鍾意還想再看他一會兒,可又實在找不到理由,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往房間走。

關上門,在顧清淮麵前拚命壓製的情緒折返,心疼和心動密密交織。

鍾意臉埋進枕頭,輕輕伸手扌莫扌莫自己眉梢、他剛才碰到的地方,後知後覺發燙。

她戳開南野的微信:【歪!睡了沒!】

【南野:有事?】

【鍾意:你見過最常受傷最容易遇到危險的工作,是什麼?】

【南野:緝毒警。受傷是家常便飯,不死就是勛章。】

緝毒警察嗎?

她好像隻有小時候,和南野一起看警匪片的時候看過。

【鍾意:有多危險?】

【南野:他們打交道的都是毒梟毒販,窮凶極惡的亡命徒、持槍拒捕都是常有的事。】

【南野:小時候我們看警匪片,緝毒警九死一生說復活就復活,但是現實生活中每年犧牲幾百人,犧牲平均年齡四十多歲。】

鍾意想起那天深夜,自己在急診遇到的武警戰士。

送來時血肉模糊,醫院大廳的地上都是血,孩子在他犧牲的那一刻出生。

在此之前,她從未關注過這個群體,從未想過太平盛世還有這樣一群人,行走在刀尖之上,從不寄希望於明天。

那顧清淮的工作呢?也有這麼危險嗎?

大概是因為顧清淮回來她揪起的心髒終於可以落回去,大概是因為知道他在所以她可以期待明天。

鍾意盼著夜晚快點過去快點天亮,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周六,鍾意調休。

她睡得很飽一直到日上三竿,睜開眼空氣裡的細微浮塵都是暖色。

想起什麼,她換下睡衣頭發都來不及梳跑出房間。

顧清淮是回來了對嗎?雖然一身傷,但人是回來了,對嗎?不是夢?

鍾意的心跳像是大學體側跑八百的時候,喉嚨甚至都有腥甜的錯覺。

廚房的電飯煲「叮」的一聲從加熱跳到保溫。

她急匆匆的腳步停下來,後背緩緩靠在牆壁,無聲笑起來,眼睛是熱的。

這下才相信,那個不聲不響消失好幾個月的人,是真的回來了。

想起顧清淮手上的傷不能碰水,她又趕緊挽起袖子走到廚房:「顧清淮。」

顧清淮切菜的手一頓,眉梢微抬。

他在家穿深藍長袖衛衣和淺灰運動褲,袖子挽起到手肘,那清白的手臂線條流暢清晰,青筋明顯。

洗過的頭發鬆軟搭在額前微微遮住眉毛,睫毛在熹微晨光裡似有光點跳躍,低頭看過來的那一眼,像是電影裡的男主角,乾淨清澈叫人一眼心動。

鍾意的小卷毛亂糟糟,每根頭發都有自己的個性朝著四麵八方炸起來,讓她的圓腦袋膨脹了兩三倍不止,她又瘦小,看起來像個可可愛愛的大頭娃娃。

「你跟我說怎麼做,我來吧,」她眼睛一眨不眨,語氣真摯得不行,「我也可以煮飯給你吃,我學東西很快的。」

顧清淮輕輕挑眉:「梨湯rox?」

鍾意瞬間炸毛,可是看到他嘴角似有若無的弧度,又敗下陣來。

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一眼讓人消氣的本事。

鍾意打開手龍頭,手背按壓洗手液,以六步洗手法把手洗得乾乾淨淨,醫生的潔癖在這個小小的廚房體現得淋漓盡致。她手肘撞撞顧清淮,以手術的姿勢接過那把菜刀:「邊兒去,我來切。」

不就是個小土豆嗎?如果是隻整雞,她都能給顧清淮表演如何整雞剔骨,以及如何把開腸破肚的雞重新縫合。

作為一個黑暗料理輸出機,鍾意爸媽做飯的時候,從來都讓南野看住她、不讓她靠近廚房半步,這就導致鍾意切土豆都切不好,刀一下去,土豆表麵不平,直接滾開。

顧清淮在她身後微微彎月要,鍾意的每寸骨骼都條件反射一般僵硬起來,她的手不知道如何動作,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怎麼連這個都不會啊。」

那聲音好聽得讓人毫無招架能力,溫熱呼吸都近距離落在她耳廓,她如果沒有因為切菜彎月要,似乎能直接裝在顧清淮懷裡。

他一隻手幫她按住土豆,另一隻手提起刀柄,鬆鬆散散把她圈在了懷裡,氣息冷冽雲淡風輕:「先切一個平麵,平麵朝下,就不會再動。」

他的味道他的聲音他骨骼分明的手指,瞬間占據她所有感官。她在白天的光線下,清清楚楚看到他手背上一道一道的暗紅,那些青紫的猙獰的痕跡像是被什麼直接重重碾過去。

鍾意心神不穩,心跳已經完全亂了節拍,大腦一片空白下了刀。

那刀刃直接戳到她左手食指指尖,顧清淮看到時已經晚了,他奪下她手裡的刀。

鍾意茫然:「你乾嘛?」

指尖刺痛,她低頭去看,已經有小小的血珠冒出來。

那個瞬間,她滿腦子都是,十指連心,不小心被切到一點點口子都這麼疼。

那顧清淮受傷的時候該有多疼啊……

她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直到顧清淮冷著臉命令:「伸手。」

她迷迷瞪瞪舉高手到他麵前,他找出創可貼撕開,對準貼上去。

指尖發緊,傷口被擠壓,鍾意輕輕「嘶」了一聲。

顧清淮蹙眉:「疼死你算了,切個菜都不專心。」

鍾意聽得出責備裡的關心,甚至非常受用有些想笑。

就是那一點點人情味讓顧清淮不再遙不可及,她眉眼彎彎:「可是真的好疼。」

顧清淮低頭去看她的手。

小姑娘手特別小,是一雙外科醫生要做手術的手,不應該在廚房切菜。

「很疼?」他認認真真看著她。

鍾意煞有介事,撒嬌不自知:「對,可疼可疼了,你創可貼貼得太凶。」

說完,如願以償在顧清淮臉上看到又冷又乖的表情,那洗過的短發清爽,眼睫密密垂著,像隻大型犬。

如果說品種,肯定是捷克狼犬,看著超級高冷,其實超級溫柔。

顧清淮自己受傷都是尋常,入警之初深入販毒團夥內部,每天枕戈待旦聽著槍聲入眠。

而現在那道很小的傷口卻讓他垂下眼睫,聲音很小:「那要怎麼辦。」

鍾意不忍心再騙他,剛要說「我騙你的」,可是顧清淮已經輕輕攥起她的手腕。

他微微俯身,劍眉和雙眼皮褶皺都清晰,嘴唇靠近她貼了創可貼的指尖,哄小孩似的輕輕呼呼。

他的嘴唇柔軟而漂亮,距離太近,牽起的弧度清晰,那溫熱的溫度似乎留在了她的指尖。

鍾意的手指不受控製想要蜷縮,電流跟著指尖血液無障礙抵達心尖,心髒久久發顫,臉頰瞬間爆紅。

他淺色瞳孔清澈見底:「可能會好些。」語氣認真。

鍾意看著顧清淮漂亮的睫毛,手腕任由他攥著,害羞到極致,卻不想收回去。

她心髒頂在嗓子眼兒,梗著脖子磕磕絆絆開口:「那、你再給我呼呼……」

顧清淮便很乖很聽話地再次湊近,鍾意的神經在一瞬間繃到極致,貪心地看著他漂亮眉眼。

怎麼這麼好騙,那柔軟蓬鬆的黑發讓她很想伸手rua一把,而後她看見顧清淮耳朵慢慢紅透了。

顧清淮撩起眼皮,對上鍾意甜甜彎起的眉眼。

那張俊臉難得不再坦然不再雲淡風輕,有些大男孩似的羞澀和不自在。

「嬌氣。」

他語氣很冷,鬆開她的手腕,耳朵在清晨光線裡紅得近乎透明,純情又貌美。

鍾意抿著嘴無聲笑起來。

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怎麼辦?!

-

早飯後,鍾意小肚子撐得滾圓,每分每秒都想笑。

她問:「顧清淮,你今天還要打工嗎?」

受傷,立功,組織給了兩天假休息調整。

他回:「不用。」

鍾意眼尾的笑意更深:「那我們做些什麼好呀?我今天也休息。」

我們。

顧清淮俊臉清冷如常,心裡卻把這兩個字過了兩遍,散漫道:「隨你。」

鍾意有部一直想看的韓國電影,是個驚悚片,講的是獨居女性。

她一個人住的時候根本不敢看,後來沒有時間,也就慢慢忘記。

她試探著開口:「我們看電影?」

顧清淮無可無不可。

像個去春遊的小學生,鍾意眉眼間都是興奮。

她煞有介事翻出冰箱所有的零食存貨,而後拉上窗簾放下投影。

兩人坐在沙發,就當是坐在電影院的情侶座好啦!

電影緩緩開始,作為一名曾經的獨居女性,鍾意的代入感超強。

屏幕裡,女主在家,卻聽見密碼被按下、有人在門外試圖開門,鍾意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驚悚片跟恐怖片還不一樣,光線晦暗不清,恐懼感如影隨形。

女主最後從攝像頭裡,看到那個偷偷潛入她家的男人,每天讓她陷入昏迷,用她所有的生活物品,最後躺在她的床上抱著她一起睡……

鍾意被嚇得「嗷嗚」一聲,條件反射一般把臉轉過去直接埋在顧清淮肩側,手還搭在人家肩上。

顧清淮懶懶散散靠在沙發,兩條長腿隨意敞著,姿勢閒散隨意。

當猝不及防的恐懼褪去,呼吸之間都是他頸窩的清冽氣息,鍾意僵住,突然就不知道怎麼退開。

顧清淮冷冷淡淡睨了眼肩側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再不鬆手收費。」

鍾意小動物似的,可憐兮兮癟著嘴角,慢慢、慢慢從顧清淮身前起來。

電影突然播放到女主看向床底,和潛入家裡的男人視線相對,鍾意想避開那副恐怖畫麵卻已經來不及。

就在這時,顧清淮手從她肩側繞過來,擋住了她的眼睛。像是直接把她按在懷裡。

她的睫毛掃在他掌心,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他的體溫就在她臉側,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

他乾淨好聽的聲音近在耳邊,驅散恐怖的背景音樂,有種讓人心神安定的特效:「不怕。」

鍾意的心髒忘了如何跳動,她半靠在他身上,他的肩和她的輕輕靠在一起,是依偎的姿勢。

恐怖畫麵過去好久,兩人才輕輕分開。

鍾意紅著小臉去看剩下的電影,顧清淮低頭去看腳邊的狗狗。

就是不敢再看彼此一眼。

-

春暖花開,人間四月天,市人民醫院組織了去西南義診,自願報名。

鍾意毫不猶豫叩開筆蓋,認認真真填寫報名表,她也想像爸爸一樣當一個好醫生。

義診時間一周,加上來回路程,大概需要十多天。

她回家收拾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抱著南博萬等顧清淮下班,跟他打個招呼。

顧清淮下班已經是淩晨,家裡暖黃的蛋殼燈亮著,沙發上南博萬在南方身邊睡得香甜。

鍾意裹著小毯子,小小一團蜷縮在沙發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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