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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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啊

難道你看不出我很愛她

怎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

你要拆散他們啊

上天啊

你千萬不要偷偷告訴她

在無數夜深人靜的夜晚

有個人在想她

以後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負她

別再讓人走進她心裡

最後卻又離開她

因為我不願再看她流淚啦

——《阿拉斯加海灣》

鍾意一顆乾乾淨淨的真心,和那一紙《房屋出租合同》一起,輕飄飄變成廢紙。

心髒再也無法跳動,每根神經都麻木,每次呼吸都帶來無法抑製的酸澀。

直到手碰到冰涼的門把手,她轉過身,突然想起最初到來的那一天。

空盪盪的大房子冰冷純白,沒有一點鮮活人氣,陽台卻是滿目綠植。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重新回到那一天多好。

「顧清淮,我走啦。」她抿起的嘴唇止不住顫抖,鼻音很重,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那人清瘦挺拔坐在沙發,低垂的睫毛弧度冷漠,漫不經心「嗯」了聲,一如往常。

明明剛到家的那一刻,他還是很溫柔的。

是在看到那一紙《房屋出租合同》,整個人才冷下來,一雙漂亮眼睛像是冰裡浸過。

就那麼討厭她嗎?

就那麼怕她賴上他一輩子嗎?

鍾意手指緊緊攥著門把手,最後看向那一片蛋殼形狀的小夜燈。

想起那天他發燒她摔倒,第二天就看到星星點點暖色的光。

想起那天無意撞見,他溫溫柔柔和狗狗說話:「和她一起,在我家好好住下吧。」

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明明他們也有很好很好的時候啊。

鍾意轉身瞬間所有酸澀上湧,南博萬撲上來死死咬住她的褲腿,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一雙透亮的狗狗眼像是看破所有,像是知道她一旦走出這個門就再也不會回來。

鍾意蹲下來,聲音裡的哭腔再也無法抑製:「等我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好不好?」

淚水模糊視線,她最後一次看向沙發上那個清俊修長的身影,那人隻是偏過頭去看窗外。

顧清淮身上每道線條都冰冷不近人情,似乎耐心告罄,再也不想看到她。

鍾意低下頭,小心翼翼去關門,生怕擠到往外跑的南博萬:「乖,不要往外跑了……」

門一點一點關上,視野裡的顧清淮慢慢看不見,鍾意聽見鎖落下的最後一聲響,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站在門口,身邊是她來時搬來的三個大箱子,歪歪扭扭摞在一起,快要比她整個人都要高。

她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掉,手臂擋住臉,哭得抽抽搭搭停不下來,像個被人拋棄的小朋友。

她不想走。

可不可以不要讓她走啊……

顧清淮是不是隻是逗她玩?

鍾意深吸口氣,努力咽下所有的酸澀,手向後最後一次攥住那冰冷的門把手。

指尖顫抖著按下密碼,她一開門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

她最後一次開口問他:「我可以不走嗎?」

她努力彎起嘴角笑,不想哭哭啼啼招人煩,可是眼淚不聽話,滴答滴答往外掉。

顧清淮麵無表情:「不可以。」

門被帶上,空氣裡的浮塵輕顫,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動都變得可以感知。

顧清淮低頭去看手臂靜脈處那個赤紅的小點。

冷漠猜測,那裡是不是有艾滋病毒販的血液,已經流遍他的全身。

他走向陽台,不遠處市公安局的大樓嚴肅矗立。

每次他很晚回來,她是不是就站在他現在站的地方,等他出現。

湛湛青空,美得像幅畫,陽光落在顧清淮眉骨眼睫,卻沒辦反給他染上一層暖色。

一個小小的身影進入他的視野,她背對他站,一隻手在擦眼淚,另一隻手在打電話。

顧清淮低頭撥電話:「趙老師,是我,顧清淮。」

電話那邊的趙晚秋樂嗬嗬:「好久都沒你信兒了,這次是有什麼事兒呀人民警察?」

電話那邊的老人聲音慈祥,顧清淮薄唇輕抿,那死死硬撐的軀殼終於要坍塌。

在唯一的長輩麵前,他眼睫低垂像個受委屈無人可說的小男孩,可最後字字句句還是關於她。

「趙老師,如果方便,麻煩您收留鍾意一段時間。我會盡快幫她找好房子。」

「沒問題啊,我一個人住也無聊得很……但是你告訴老師,你們是鬧別扭了嗎?嚴不嚴重?」

趙晚秋很是疑惑,之前她住院的時候,明明瞧著自己學生對鍾意是很上心的。

顧清淮沒有回答,艾滋病阻斷藥物的副作用已經上來。

他的頭已經開始疼,輕聲開口:「我給您叫一輛車,麻煩您來接她,她行李很多。」

鍾意站在路邊,秋天的陽光再暖,終究不像夏天,已經裹挾絲絲冷意往冬天漸變。

她的眼睛哭得發疼,眼淚粘著發絲,所有委屈找不到出口在月匈腔無限發酵,月匈口起伏。

電話響起,她深呼吸:「歪,趙老師。」鼻音濃重,顯然是哭過。

聽筒那邊的人聲音含笑:「小鍾意,好久沒見了,我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來吃?」

鍾意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往外掉,手背蹭過眼睛,因為哭過聲音斷斷續續的:「今天就、就不去了,我有些忙,等、等有時間再去看您。」

電話那邊的人無奈:「我都看到你站在路邊了。」

鍾意猛地抬頭,一輛出租車在麵前緩緩停下,車窗降下來,趙晚秋眉目慈祥,像外婆:「走啦,陪我吃飯去。」

她不傻,時間不會這麼巧,她前腳從顧清淮家裡出來,後腳趙晚秋就來接她。

去趙晚秋家的路上,鍾意可憐兮兮開口:「是顧清淮給您打的電話嗎?」

趙晚秋想起自己那糟心學生,他不說,肯定就是不能說。

她簡直拿出畢生演技搖了個頭:「不是啊,剛巧在路邊撿到你。」

趙晚秋的家布置溫馨,陽台上都是花草,貓咪懶洋洋曬著太陽。

最後,鍾意視線落在那一麵照片牆。

貧困山區的學校,少年顧清淮和趙晚秋站在一起。

少年五官線條偏冷,一雙眼睛卻清澈明亮,映著鍾靈毓秀的山水,意氣風發。

鍾意緩緩垂下眼皮。

趙晚秋看她哭腫的眼睛,愧疚道:「是老師對不起你,那房子一開始,是我給你介紹的。」

鍾意笑著搖頭:「您不要這樣講。」

趙晚秋:「作為補償,你找到房子之前,就先住老師這裡好不好?」

哪能這樣給人添麻煩,鍾意委婉拒絕,小小聲說:「我可以先住醫院的。」

趙晚秋裝模作樣道:「我上次手術之後啊,有時候還會覺得不舒服,我又懶得往醫院跑,麻煩……」

鍾意瞬間打起精神:「是哪裡不舒服?您給我仔細講講!」

趙晚秋:「先吃飯,我有力氣了慢慢跟你說。」

鍾意就這樣被趙晚秋留了下來。

在她從顧清淮家裡搬出來的第二十個小時,有人給她打了電話。

「您好,我這裡是房屋中介,醫院後麵的小區有房主出租。」

顧清淮師兄掛斷電話:「我還是第一次扮演房屋中介,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演房東了?」

顧清淮輕聲開口:「謝謝師兄。」

-

搬到新房子的鍾意沒有任何異樣。

她讓自己更忙,手術一台接一台,最後她的老師看不下去:「年紀輕輕身體要緊,來日方長,不要這麼拚命。」

來日方長,根本沒有什麼來日方長。

如果那天在海邊,她沒有相信她和顧清淮來日方長,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她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因為她發現,自己世界的點點滴滴,全部都是顧清淮。

她不敢讓自己早下班,因為會忍不住期待,顧清淮是不是如往常在醫院門口等她。

她不敢早早睡覺,怕白天拚命抑製不去想念的人,在毫無防備的深夜溫溫柔柔入夢。

如此真摯的難過,像極了失戀。

她不敢走兩人一起走過的路,不敢吃兩人一起吃過的東西,不敢再去聽他給她聽的歌。

她甚至食言,安頓下來之後,也沒敢去接她的狗狗。

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她沒有再見過他。

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像遇到他之前一樣,每天樂嗬嗬過自己的生活,不為任何人和事煩惱。

可當秋夜漸涼,醫院門口又出現賣烤地瓜的老大爺。

空氣裡的甜香很暖,讓她夢回那個有顧清淮在的冬天。

鍾意一個人站在馬路對麵,猝不及防,淚流滿麵。

被艾滋病毒販的針管紮傷,顧清淮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針管,剛剛被用來注射過,紮過來的時候還殘留著毒販的新鮮血液。

顧清淮本來就話少,禁毒支隊的各位隻覺他氣壓比平時更低更加沉默蒼白,猜測他是不眠不休太久整個人累壞了,大家都沒往別處想。

本市的販毒網絡全部清理乾淨,大案破獲的氣氛充斥市局大樓,喜氣洋洋像是要過年。

喜悅隱藏在每個人的眼角眉梢,像是一針強心劑,支撐他們繼續迎著毒販的槍口向前。

緝毒警察之所以危險,是因為販毒利益巨大,毒販不惜為此鋌而走險,每個犯罪分子單拎出來,都是亡命徒。他們藏有槍械的可能極大,你永遠無法想象受利益驅使他們可以使出多殘忍的手段。

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們這群人晝夜行走在刀尖,為的不過就是祖國寸寸土地乾乾淨淨。

他們每繳獲一克毒品,就可以有無數個家庭幸免於難不被腐蝕不被破壞。

顧清淮一個人,遊離在喜悅氛圍之外,像那座六千多年的靜默雪山。

大案破獲,這之後,是立功受賞,是晉升警銜,是前途一片大好。

隻有他,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如果他犧牲,他想回家找媽媽。

他已經換上一身常服,那六位的獨屬於他的警號光亮著眼。

這身警服,他引以為傲,卻從沒有穿給喜歡的女孩子看過。

他開始頻繁想起過去。

這二十五年的人生充滿血腥氣,乏陳可善滿目蒼白,他願意記起的片段不多。

那天秋雨連綿,鎮上的快遞員走了幾十公裡山路,把那一張警校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他家。

他接過來,想起母親去世前,溫溫柔柔笑著跟他說:「以後當警察吧,媽媽喜歡警察。」

晚上十點,顧清淮從市局大院走到自家樓下,忍不住仰起頭看七樓那一格燈光。

那盞燈光,再也不會像往常一樣亮起,那個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從窗戶探出一頭小卷毛,喊他:「一個人站著乾嘛?有家不回!快點上樓,給你留著西瓜呢!」

顧清淮一步一步走在上樓的台階,樓道裡燈壞了,黑漆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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