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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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那兒姊妹妯娌間私下的彎彎繞繞,朱棣並不知曉,想來想去,他猜測儀華是因年底想家而煩惱,於是第二日散了學,特意找徐允恭說話。

允恭被選在太子身邊伴讀,從前奉父親之命一心追隨太子,並不特別留意諸王。而朱棣怕被人說,也沒在人前向他表示過特殊的親昵。但自從姐姐被「搶」走,允恭就嫌燕王紮眼,好像走到哪兒都看得見他,哪兒都有他。

若不是這廝,姐姐這會兒定在家裡做各色好吃的酥餅等他散學。都是因為這廝,姐姐才進了宮——姐姐做的點心怕不是都進了這廝的肚子。

這天在大本堂,散學時太子留允恭和李祺、李景隆、傅忠等幾位功臣子弟有事,允恭餘光瞥見朱棣立在不遠不近處望他,本想垂下眸子假裝沒看見,轉念想到姐姐在他的地盤上,怕萬一得罪了他,他回去欺負姐姐,便沖他笑笑。

朱棣見未來小舅子破天荒沖他笑了,堂堂親王竟有受寵若驚之感,忙也回以一笑。

兩下眼神來回,盡被太子收入眸中。太子幾句話將要交待允恭的事情說完,沖他笑道:「你在我這裡的事已經結了,燕王似有要事尋你,別讓他久等,你去罷。」允恭年幼,本就沒什麼事需要他辦,叫上他隻是走個過場,以示對他父親徐達的尊重。

眾人聽聞,都扭頭去看朱棣,朱棣忙將視線別開,假裝若無其事。

允恭低頭拱手道:「太子殿下的事要緊。臣怎敢……」

太子笑說「無妨」。然而允恭堅持要先留在太子跟前。

太子笑道:「你這孩子,小小年紀這般老成守禮……」看著這個隻及自己月要間玉帶高的小人兒畢恭畢敬端著禮儀,心下不免暗嘆,大概凡是養在嫡母膝下的庶長子,都會自幼懂得謹慎乖覺。徐家,朱家,沒有不同。甚至徐家或許比自家還要更復雜些……

議事畢,眾人向太子行禮告退,路過燕王麵前時再行一禮。李景隆擠眉弄眼沖著朱棣直笑,被朱棣敲了一下頭。允恭留下。

朱棣引他避到角落,低聲笑道:「倒沒別的事,隻是我想著,每逢佳節倍思親,你姐姐或許想你們了。你家裡若有什麼東西或是書信要給她,我幫你轉達。」

允恭將信將疑,心底對朱棣多少有些防備,便道:「陛下嚴令禁止內外私相傳遞。」

奶聲奶氣的小屁孩一本正經學說大人的話。朱棣笑道:「你個小孩兒,禮法倒是學得嫻熟,這點跟你姐姐倒挺像的……這麼著,你將東西『獻』給我,我再『賜』予你姐姐,兩碼事,不算『傳遞』。」

允恭見他用心誠懇,便謝過燕王,忍不住又問姐姐在宮裡過得怎樣。

朱棣當他是個小孩子,自然不會將宮裡曲折幽微之事告訴他,隻笑道:「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她。」說罷心裡抱愧——胡充妃一事,終究令儀華受了委屈。

允恭聽了,又高興,又酸,忍不住腹誹:「怕的就是你這廝欺負她哩。」但麵上笑眯眯的:「多謝燕王殿下照拂。」

因允恭是儀華的弟弟,又在他麵前裝得乖巧伶俐,朱棣看了喜歡,便當作自家阿橚一般待,笑著拍拍他的肩。

這時朱樉興沖沖跑來,沖朱棣笑道:「你小子,我說今兒怎麼不『尿急』趕著回宮,原來躲在這跟小舅子說話呢?」

將朱棣鬧個大紅臉:「二哥別瞎說。」

朱樉拉著他道:「鍾山打獵,去不去?」不等朱棣答話,又沖允恭道:「你去不去?」

允恭自然還是抱拳打拱,規規矩矩說太子殿下安排了事情要做。

朱樉笑道:「分給你那點小事,不用一炷香/功夫就做完了,打獵回來再弄不遲。李景隆、李增枝他倆手裡的活兒比你還多,都照來不誤。走走走,人多熱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

允恭還不肯。朱樉笑著扯一扯他耳朵道:「你這孩子,咋這麼別扭呢……晉王邀你的太子爺去了,你的太子爺等會兒也來!這下放心了吧?走了走了走了換衣裳去——」說著連推帶搡將兩人都拱走。

允恭騎在馬上,四處張望,一路沒看見太子身影,也沒見著太子的仆從,知道被秦王騙了。但終究小孩子愛玩,已經被撩撥起了玩心,乾脆將錯就錯,跟著出去遊獵一番——若回家被母親罵,把鍋往秦王身上甩就是了。難得父親和姐姐兩個難糊弄的人都不在家,少了約束,玩個盡興也好。

雖然徐家家仆跟在一旁似乎對主子頗緊張,但允恭騎馬騎得很像樣。朱棣見了,心想:「也不知她的騎術如何。」

若儀華不懂騎馬,他將來載著她,二人同乘;若她懂得騎馬,兩人出郊踏青,並駕齊驅,任意馳騁,則更恣意。

連日來,她始終縈繞在他心頭,將他閒暇時的心思占得滿滿的。

越是填滿了,越是空虛寂寞。想見她。

「日子過得快些,早日成婚吧。」他想。

相識短短一月,他不知為何自己心中就如此篤定,認定他們般配、合得來。

平日裡繁文縟節拘束著,一出應天城,這些王公子弟頓時現了原形,一個個縱馬狂奔。

今日陽光正好,氣溫回暖,前些日子的積雪初融,山嶺間經冬不凋的香樟和鬆柏鬱鬱蒼翠,還隱約嗅得見梅花香氣。

「今兒,定要獵一頭熊回去!」曹國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嚷道。白皙清秀的臉蛋通紅,不知是冷風吹得,還是因為興奮。

「且不說你武藝如何,」潁國公傅友德之子傅忠撚著下巴上蓄起的一點點胡須,嗤笑道:「誰家的熊,冬天出山?」

見朱棡今日又悶悶的不知在想什麼,朱樉故意接話激他道:「那也不一定,晉王府冬天還能有蛇呢。可惜今天沒把晉王妃一道請來給咱們演一出——」

話音未落,朱棡被他激得性起,手中長鞭一抽,快如閃電,直劈在朱樉馬屁股上,驚得馬兒一聲長嘯揚蹄就往山裡沖,要不是朱樉反應快緊緊收住韁繩,差點甩落馬下。

隻聽秦王身邊宦官尹武曲叫了聲「爺」,秦王一主一仆已經沒了蹤影,剩下的眾仆從們忙進山去追。韓國公左丞相李善長之子李祺怕出事,也策馬急追。其餘公子哥兒們嬉笑著跟上。晉王這才解氣,輕輕一拍馬背,帶人進山。

長庚望著眾人遠去,請示道:「爺,咱們也……?」

朱棣仰頭指著天際被驚得四處紛飛的鳥群,笑道:「他們一窩蜂往那邊去,就算有獵物,也被嚇跑了。走,咱們反其道而行之。」

允恭剛剛沒跟著他們起哄,想來想去,還是跟著朱棣。另有已故郢國公馮國用之子馮誠、吉安侯陸仲亨之子陸賢等人尚在,聞言皆笑道:「燕王殿下英明。」

朱棣一行人下了馬,靜悄悄扌莫進山裡,趟過幾條淺淺的雪水溪,行走不多時,便聽見林子間簌簌地響,依稀看見遠處有塊影子。

「鹿?」陸賢尚在疑惑,朱棣已拉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出去,可惜偏了,隻見枝葉間一對鹿角倏地閃過,往河邊狂奔去了。

「是鹿!」少年們都興奮起來。

朱棣翻身上馬,笑道:「各位不必相讓,今日誰打下了就是誰的,咱們獵個痛快!」

「多謝殿下!」眾人一抱拳,各自上馬疾馳猛追。

允恭也要上馬,身邊小廝潘順欲攔,朱棣沖他伸手:「你跟我。」

允恭看一眼潘順,猶猶豫豫向朱棣伸出手,被朱棣大力拉上馬背:「抱緊了。」

允恭手抱上朱棣的月要,一瞬間懵懵懂懂覺得哪裡不太對,竟然有些羞答答的。朱棣被抱上,也謎之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但獵物在前顧不了太多,一夾馬肚子便沖了出去。

風在耳邊呼呼地響,允恭從朱棣背後探出頭來,見他倆很快超過陸賢和馮誠,距離那鹿毛茸茸的白屁/股越來越近。馬蹄踩水過河,飛濺起冰涼的水花,迸在允恭臉上,冰涼卻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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