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1 / 2)
「嘖嘖嘖,咱們爺這張臉,也就王妃舍得下手……」晉王府的下人們又有了新話題。
朱棡的腮幫子腫得一寸高,自然不能去大本堂給眾兄弟們笑話,因此第二日告假。
卓夷自知理虧,也放下身段,打疊起往日不常見的溫柔,細心照料他。他怎麼粘她,她都沒惱。
妻子乍一溫柔,朱棡是既受用,又不習慣。看著她這一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情似水,總覺得她下一秒又要翻臉。
皇後聽說晉王生病,命朱棣散學後到王府探望。
聽見通報,朱棡猶不舍得鬆開懷裡抱著的嬌妻,鬱悶道:「母後也太大驚小怪了,派個小火者來看看便罷了,讓老四親自來,我還得見他。」
待要躲著不見,卓夷道:「若燕王見不著你,母後還以為你病重得不能見人,更擔心。」
隻得用帕子捂著臉,硬著頭皮接見。
朱棣進殿行禮畢,驚道:「三哥,你這是……」
「痄腮。」朱棡扯謊,強作鎮定。
「痄腮……?」朱棣一愣:「這病不是隻有小孩兒才得的麼?」
朱棡白麵漲紅,心下著慌,扭頭去看卓夷。
卓夷收到求救,臉不變色心不跳,笑道:「太醫說王爺體魄異於常人,少陽經脈壅阻,故而得了。」
朱棣不懂醫術,聽見「少陽經脈壅阻」這樣的字眼,自然不會再深問。
朱棡暗暗鬆了口氣。
朱棣的目光又落在他右手:「三哥,你的手……?」
「燙得。」不等朱棡開口,卓夷替他答了。
朱棣隱隱約約看出兩人蹊蹺,但自己的身份不便多問,便假裝被糊弄過去——隻要知道三哥活蹦亂跳、沒生大病就好。
卓夷見著朱棣便想起儀華,屏退下人,問他:「徐氏記掛你。難得你出宮,不如稍留一留,我命人去請她來?」
朱棣婉拒:「徐姑娘清譽要緊。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朱棡在旁笑卓夷:「你看看,人家兩邊根本不著急見麵,隻有你個不相乾的人在中間瞎忙。」
朱棣忙又抱拳打拱,謝過三嫂:「我們是想見的,隻是『百善孝為先』,孝期不敢亂來。多謝三嫂費心。」
卓夷聽見他說「我們」二字,笑道:「你們人在兩處,心倒是一條。也難怪徐丫頭顯擺,說『燕王哪兒都好』。我從小拿她比親妹妹還親,見你同她這樣好,便放心了。」
朱棣從卓夷嘴裡聽見儀華誇他,心裡樂開了花,麵上不顯露,隻恭恭敬敬一本正經道:「弟定會對她好的。」
出了晉王府,朱棣騎在馬上,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路人見了,都心道:「好一個俊俏英武的貴公子,可惜是個傻的。」
朱棣回稟了馬皇後,皇後稍稍安心,嘆道:「傍年根兒,容易出邪祟作亂,大夥兒都小心謹慎些。」
朱棣走後,朱元璋道:「老三就隻會窩裡哄,在宮裡時我拿大板子打都打不服,出去開了府,被媳婦耳刮子整得服服帖帖。」
馬皇後疑惑道:「生痄腮跟媳婦有什麼關係?」
朱元璋便將儀鸞司報告的實情說出來,又道:「這媳婦,不行,太潑辣,沒禮數。」
馬皇後原本樂得直笑,聽見最末這話,勸道:「老三喜歡就行了,挨打也是他樂意。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摻和什麼?大兒媳婦你也嫌,二兒媳婦你也嫌,三兒媳婦你也開始看不順眼——做你老朱家的媳婦,就這麼難?」馬皇後向來溫厚,說到最後,竟帶著一絲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