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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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話……一個親王,為了個女人,學說韃子話?傳出去讓人怎麼想?我看他又欠一頓板子了!」沒有什麼事瞞得過皇帝。

馬皇後正給他捏肩,溫聲勸道:「樉兒哄媳婦罷了……媳婦一個人孤孤單單嫁到中原,打小兒相依為命的哥哥又沒了,正傷心,做丈夫的難道不該哄她?夫妻間閨房裡的事,哪裡值得小題大做了?當初碽氏和咱們語言不通,閒聊時都插不上話,終日獨自枯坐在房裡,種下心病。那時你若肯像樉兒似地為她學幾句蒙古話,興許她也不至於去得那樣早。」

皇帝悶悶道:「陳年舊事,提它做什麼。」

「她倆出身相似,我是看著二兒媳,便想起四兒的娘……」皇後道:「重八,我啊,感念你這些年敬重我,生怕寵得妾室們越過我去。可既然娶回來,便多花些心思好好待她們。」

馬皇後勸他的同時,繞著彎兒給他圓過麵子,又將話茬兒從秦王處扯開。

皇帝向來願聽皇後的勸,至此便不再怪罪秦王。然而沉吟半晌,還是說道:「當初給二崽納蒙古妃,是為了招降擴廓帖木兒,既然他已死了,我得給二崽重新納一個,二崽非得有個漢人王妃不可。」

「重新納一個?你是什麼意思?你要樉兒休妻另娶?樉兒和媳婦過得好好的,你要生生給他拆散了?朱重八,你可不許亂來。拿兒子的終身大事瞎折騰,我不依。」

皇後說著,手上力道加重,正捏在皇帝脖子根僵硬的筋上,疼得皇帝齜牙咧嘴:「疼疼疼見愉……二崽是宗室之長,後院總不能讓一個蒙古女人做主吧?」

「那你也不能逼他休妻。天下人都看著呢。再者媳婦也太可憐了——休了她,讓她去哪兒?送回蒙古?她父母雙亡,連哥哥嫂嫂都沒了。」

皇帝道:「不休妻。我剛剛想了個法子,給他納一個『次妃』。位子比正妃略低些,但也不是妾,總之不能讓蒙古媳婦獨大。」

皇後揣摩此事皇帝是決意要做,攔不得,隻得放手,但忍不住埋怨道:「起初樉兒不願娶,你拿棍子打他逼著他娶。那時不怕『宗室之長』生出蒙古血統的孩子,現在才怕?」

皇帝被她揭老底,紅著臉訕訕道:「誰知道他會把持不住,被女人迷了心竅……」

「夫婦不和,你嫌媳婦潑辣;夫婦和美,你又嫌媳婦狐媚,總之錯都在女子。」皇後道:「我看這次納『次妃』,你給樉兒納一個男妃如何,你們男人是十全十美、萬萬不會犯錯的。」

皇帝聽出皇後慍怒,賠笑道:「哪會?就比方說咱們倆,錯的永遠是我。我這個家,要不是你幫我掌著,早就亂翻天了。你又賢良,又大度,十個文武雙全上等的男子漢——哪怕十個老徐,也趕不上一個見愉。」

皇後到底寬厚,他油嘴滑舌一認錯,她便不再窮究,轉而問道:「次妃可有人選?樉兒的頭一樁婚事已經受了委屈,第二樁,不能再委屈了。」

皇帝道:「皇兒結親,要廣結功臣。聯姻成了一家人,我也安心,他們也安心。鄧愈和馮勝家都有適齡女兒,你看哪個好?都是國公之女,樉兒娶誰都不跌麵子。」

皇後嫌棄地一笑:「你分明心裡都選定了,還裝模作樣來問我。」

鄧愈的長女與秦王見過一麵,年紀也稍大些——馮勝的次女才剛及笄,多半是要留給朱橚。

皇帝笑道:「咱們是一條心麼。我看著好的,你肯定也喜歡。那咱們就這麼定了?」

皇後道:「你是一家之主,當然是你定。隻是我把話說在前頭,鄧家姑娘性子活潑,你將來不許像待大兒媳婦似地苛責人家,嫌這嫌那。」

皇帝道:「她嫁進來不過是個親王妃,將來就藩去陝西,隻要別出格,我就不管。」

旨意不日下發,鄧毓靈和馮誠隱隱殘存的希望,宛如半熄的木炭上兩個微弱的火星,被投入冰水,瞬間熄滅,連一絲聲響都無。

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後,毓靈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再不能出樊籬一步。

「我自知咱們恐怕都免不了與天家聯姻,所以整日走馬遊獵,在外拋頭露麵,與外男不避嫌,為的就是讓當今皇上不把我當『淑女』,以求逃過一劫。竟還是逃不脫。」儀華來探望時,毓靈淒涼一笑。

見毓靈如此,儀華仿佛有什麼東西哽在喉中,憋悶難受。

小時候見毓靈和馮誠嬉鬧,她跟著瀟虹和卓夷捉弄他們,隻懵懵懂懂覺得好玩。如今她懂得男女間能有何等柔情蜜意,再回想過去毓靈笑得多甜,便知此刻毓靈是何等錐心之痛。

她隻與燕王相處幾個月,其後分隔一年,便覺相思之苦。毓靈和馮誠是幼時相識的多年情分,相愛不能相守,從此宮牆永隔……

從前毓靈但凡心裡有事,不吐不快。這次儀華有心來陪她,毓靈卻近乎失語。沒有眼淚,沒有怒火,寥寥數語,便陷入沉默。

儀華不能勸她忘情,隻能勸她「向前看」,想開些。

「秦王為人並不壞……」

毓靈笑道:「他便是世間第一好男子,又與我何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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