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心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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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捏著這本冊子,再去想第一次在禦書閣相見時朱棣臊得脖子根通紅的窘態,儀華這才回過味來,心底不免好笑。

若拆穿他,勢必要將母親贈書這一節說出來,隻得暫時作罷。

將冊子草草一翻,翻了幾頁羞得不敢再看,命阿藍拿去偷偷燒掉。

朱棣更衣罷,來找儀華,見她坐在床沿,臉頰紅暈未消,忙去試她額頭:「又發燒了?」

「沒呀。」

「那你為何臉紅紅的?想我?」他手掌又在她臉龐流連。

冊子裡男男女女歡喜欲醉的表情在她腦海浮現,儀華麵頰依在他掌心,偏開目光不看他,笑道:「殿下叫人傳膳可好?妾餓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在王府按規矩擺開兩張桌子用晚膳,此前要麼是儀華帶病,要麼是宮中飲宴。

親王與王妃膳食份例不同,朱棣桌上有的菜,儀華桌上未必有。朱棣嘗著可口的,便命長庚「多揀些給王妃嘗」。不知不覺間,一頓飯功夫,長庚走來走去一趟一趟,儀華桌上一碟一碟,眼看著要擺滿了,朱棣自己還沒知覺。宮人們隻管偷笑,儀華羞答答的,卻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破。

一餐吃到尾,例行有一道野菜,是皇帝為了皇子們不忘百姓辛苦,特意令每餐都要擺一盤的。這一日是開春的新薺菜,朱棣蘸著豆醬嘗了,覺得清新爽甜,又叫長庚,長庚忍不住道:「爺,這個王妃有。」

朱棣道:「野菜接地氣,能滋養身子,這個不苦,讓王妃多用些。」

長庚稍壓低聲音回道:「爺,王妃桌上滿了。」

朱棣先前隻留意儀華桌上有什麼、沒有什麼,到這才猛然發覺桌子滿了。餘光掃一掃下人們,一個個都低頭憋笑。他仿佛心事被人戳穿,揭露在滿屋子上上下下麵前,不由得兩頰火速升溫,低聲罵長庚:「不早提著我些。」

長庚嘀咕道:「奴婢冤枉,若早提了,王妃桌子沒滿,爺肯聽奴婢的麼。」

「還敢頂嘴了?」

長庚縮縮肩膀,趕緊給他個台階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敢。」

儀華見朱棣犯窘,便指一指桌上那碟生芹:「殿下愛吃這個。」阿綠會意,忙給朱棣端過去。

朱棣頓時覺得找補回了麵子。

晚膳後兩人散步消食。天上彎月如美人修眉,身邊美人如皎潔滿月。草木萌生,香樟樹發了新芽,沉靜的夜裡沁出淡淡的香氣。

朱棣笑道:「這樣散步,恍惚回到了在母後宮裡的時候。」隻不過彼時需守著男女大防,此時可以兩人單獨相處。

「是呀。」儀華含笑點頭:「那時偶爾寂寞想家,幸而有殿下每夜陪我。」

朱棣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一捏:「我也一樣。幸而多了你來陪我。」goΠъ

皇宮是他的家。父皇母後都寵他,兄弟姊妹又親睦,他明明就在自己家裡,卻說像她一樣寂寞。

儀華想起她出宮那晚他那句「我習慣了」,不禁陷入沉思。

朱棣道:「趁咱們還沒就藩,你多歸寧幾次。我陪你一起,不怕旁人多嘴。」婦人往娘家跑得勤了,容易遭人口舌,尤其皇家,多少雙眼睛盯著。

「好。多謝殿下體恤。」

「你有心事?」見她若有所思,朱棣停住步子,柔聲問她:「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兩個人化解,總比你一個人扛著要好。」

「妾的心事,正是殿下。」儀華望著他說道。

「我?」朱棣笑道:「我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

儀華輕輕搖頭:「殿下有心事,卻不告訴妾。」

朱棣微微一怔,強笑道:「娶了你,我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有心事。」

儀華有些沮喪地偎進他懷裡:「妾感覺得到。殿下騙不了妾。」這幾日兩人合婚,自是甜蜜無限,但他偶爾會有一瞬,流露出淡淡的傷感。雖然隻是一瞬,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殿下有心事,可以告訴妾。」她說:「殿下許妾一生一世不欺瞞,難道諾言新婚時就要作廢麼?殿下也說了,心事兩個人化解,總比一個人扛著要好。殿下能為妾的心事去求一道聖旨,難道妾就不能為殿下求麼?」

「儀華……」這是他第一次親口對著她喚她閨名:「我確有一件心事,不該瞞你,但這件心事,自幼便伴著我,長了十餘年,沒有解藥,你更不能為此去求聖旨……」他收緊雙臂緊擁著她,一聲長嘆,久久無言。

兩人在月下相擁佇立良久,儀華輕輕掙脫他懷抱,拉起他的手,牽著他往寢殿走。

進寢殿,叫阿綠取一隻黃花梨小書箱來,屏退下人,她親自開箱,取出一摞字紙。

朱棣目光落在字紙上,瞬間淚目。

她在家待嫁的那一年裡,心裡想著他,手抄的《黃檗希運禪師傳心法要》。

唐代有黃檗希運禪師,為了成就道業、普度眾生,斷絕母子恩情,出家後三十年未回俗家探望親人。他的母親因思念兒子而哭泣失明,在路旁設一個「司茶亭」,每日招待過往的雲水僧,並親自為他們洗腳。因為兒子左腳有顆大痣,做母親的眼睛雖瞎,仍希望靠著洗腳的機會,認出誰是她的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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