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棠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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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過後第二日,儀華進宮謝恩。

皇後喜歡儀華,留她用晚膳,令人傳燕王,散學過來。

剛巧皇帝近日在宮嬪郜氏處盤桓,這晚不來坤寧宮。

用罷晚膳,朱棣和儀華不急著走,陪馬皇後聊家常。

皇後聽說儀華召見臣婦之事,誇她有心做得好:「你這般通達明理,有你在旁,四兒將來就藩,我與你們父皇也放心。」

儀華道:「母後賢德,母儀天下,臣媳不過是學得其中萬一,侍奉殿下、盡為婦之責。」

皇後笑道:「嘴甜。我也不敢稱『賢德』,隻是勉力而為,盡心去做罷了。」又道:「過幾日去鳳陽,四兒的衣裳需多命人帶些厚的,鳳陽比金陵要冷。」

儀華道:「回母後的話,隨行衣物是臣媳親自選的,衣衫、靴帽、被褥,薄厚都有,厚的特意多拿了些。請母後莫擔心。」

皇後贊許地點點頭。

又沖朱棣道:「我原本想著,你才新婚,就不讓你去了,但你爹的意思,是讓你們幾個大孩子就藩前都去看看祖宗肇基之地,知道江山得來不易,就藩時才能恭謹行事。」

「是。爹深謀遠慮,兒子曉得。」朱棣答應著,笑道:「娘,但兒子還想著,王妃執掌兒子的後院,也該懂得爹和開國功臣們創業的不易,才好做兒子的賢內助。她自幼嬌養,雖然有心體諒民間疾苦,但到底見得少,不如一道去鳳陽見識見識——二哥三哥也這麼說。」

「你就仗著你那兩個哥哥寵你,肯被你哄騙來胡鬧。」皇後笑道:「你爹前幾日跟我打賭,說你定要想法子把媳婦帶去,我還不信。這下可好,娘賭輸了。」

小夫妻臉紅得像桌上的漆盤。

「不過,人之常情麼。」皇後笑道:「你爹說了,隻要你想得到由頭能光明正大把媳婦帶去,就準你帶。這回啊,是你二哥三哥沾你的光,都不用夫婦分離了。」

朱棣歡喜道:「謝爹娘的恩典。」又笑道:「娘跟爹打賭輸了什麼?兒子賠給娘。」

馬皇後笑道:「倒沒輸給他什麼東西,隻是他和你老丈人間那個燒鵝的故事,他不許我跟你們講囉。」

朱棣和儀華兩人回府。

朱棣笑著跟她顯擺:「你看,我說了,不讓你獨守空閨,說到做到。」

「人家原本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超的法子……」儀華輕輕捶他:「羞死人了。」

朱棣笑道:「你到底想不想隨我去?」

儀華含羞賭氣不答。朱棣笑道:「你若不想,那我明天入宮跟母後說,不帶你了。」

儀華輕輕扯住他袖角。

她淺淺咬唇的模樣嬌俏動人,朱棣濃情蜜意滿懷,笑著打橫將她抱起,一麵往寢殿走一麵問她:「牽人衣角,就不羞麼?」

「不一樣嘛……妾和殿下是夫婦,夫婦之間,『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妾不過才牽一牽衣角。可是在父皇母後麵前,將話說出來,就……」

他雖問,但隻一味得意地笑,根本沒在聽她解釋。她越著急辯解,兩腮緋紅,他越覺得她嬌憨嫵媚,僅此而已。

二月十六日,太子率秦、晉、燕三王祭奠開國功臣,禮成,三王拜別父皇母後,攜妻子前往鳳陽。

原本四妃各有車駕,因旅途寂寞,秦王家二妃同乘,儀華則去了卓夷那裡。

卓夷果然要笑她:「都怪你,自己舍不得夫婿,害得我們也要奔波。」

濟熺年幼,不宜旅途顛簸,留在宮中。郭寧妃向來與晉王一家親密,又喜歡濟熺,主動說要幫忙照看——也含著一層吸引皇帝注意的打算。

卓夷母子分離,儀華心裡有愧,因此並不還嘴,而是撒起嬌來,攀著她的脖子摟著她道:「好姐姐,為了向你賠禮,等回京,我箱籠裡陪嫁的字畫任你挑。」

「真的?」卓夷笑道:「我要懷素一幅字和張僧繇畫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你也肯給?」

千金易求,墨寶難得。儀華當然不舍得。卓夷眼睛捕捉著她表情,故意笑著逗她:「燕王妃,舍不舍得?」

儀華垂著眸子囁嚅道:「舍得。」

樂得卓夷大笑:「傻丫頭。我還能認真同你計較不成?我不要你的心頭肉。隻要等回京,你讓你家那個滿肚子鬼主意的夫君,設法向父皇討個恩典,允我和你,最好還有咱們的太子妃,還有毓靈,一齊去你家莫愁湖邊小樓上住一夜,還像沒出閣時那樣。」

儀華想想,此事並不十分違背禮法,猶猶豫豫答應了。卓夷笑她:「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滿腦子隻剩夫君,沒有姐姐。」

儀華偎在卓夷懷裡,卓夷放下儀華一縷頭發,編小辮子玩,姊妹兩人說著私房話。儀華問:「你家卓群前些天聽說要議親,可曾找到好人家?」

卓夷道:「別提她,我都不想記得有這個妹妹。周姨娘昨兒還差人來送東西,求我幫她做媒。說若卓群嫁得不好,我臉上也跟著無光。我呸!她的臉麵,和我的臉麵,有何關係?更可氣,出去給卓群說親時,到處說『這是謝雪仙的妹妹』,嗬,我標致是因我娘標致,卓群又是從哪個狐媚肚子裡爬出來的?也配到處宣揚是我妹妹!不知道的人,見了她,還以為我同她一樣醜呢!」

「卓群也說不得醜……」儀華忙勸解道。若說卓夷姿色是十分,卓群約有七分,相較遜色不少,但也已經是中人之上了。

卓夷的火氣一旦點燃便難消,氣沖沖道:「若隻看模樣,也就罷了。舉止儀態,哪裡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扭扭捏捏小家子氣,拿不上台麵。詩書也是似通非通……」

二月十七日抵達鳳陽。

眾人稍事休息,此後三王要麼參與中都營建的收尾工程,要麼練兵。

雖然皇帝下令不再新建中都的其他建築,但已開工的工程還在繼續推進,中都附屬建築仍在改建,皇祖陵也需繼續修造。

四名女眷暫時不需要打理各家王府的事務,樂得清閒,妯娌時時相聚,動則遊春踏青、切磋武藝,靜則讀書刺繡、品茗清談。出京一趟,出乎意料地賺得婚後一段難得的靜好歲月。

儀華寫信給瀟虹,告知在鳳陽的生活,瀟虹接信,艷羨不已。

眾人起初猜想卓夷與濟熺分離,定然日思夜想,暗地裡不知要抹多少眼淚,誰知卓夷開心得很。以前常抱怨懷孕產子之後再沒清靜,連作詩習字的心思都淡了,此次逃脫孩兒編造的牢籠,又有閨中姐妹作伴,少女時的無限詩情畫意都活了過來——畢竟她也隻有不足二十歲。

走動頻繁,儀華和卓夷漸漸品出秦王府的蹊蹺,但都裝作不知,並不戳穿。

二月、三月間,百花次第而開,白玉蘭、紫玉蘭、二喬玉蘭、含笑、紫荊、瑞香、結香、鬱李、海棠、桃、李、杏、金鍾花、百枝蓮、鬱金香……卓夷愛花,常定下題目,設宴小聚,賞花飲酒,吟詩舞劍。

儀華每每與朱棣說起,朱棣都笑說羨慕,隻恨不是女兒身,不能列席參加。

三月某日下午,朱棣處理完中都公務,早早回房。儀華不在,他便拎起桌上她的書來看。她最近還在讀《詩經》,頁眉處細細寫了許多批注,朱棣也一並讀著,讀著她的各種小心思。

祿存上前磨墨添茶,添完茶還不退下。朱棣抬頭瞅了他一眼,笑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傻笑什麼?」

祿存心裡暗笑:我說王爺這一個多月來哪裡不對,原來是在王妃麵前文縐縐的,不罵人了。

朱棣看他神情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憋著什麼促狹的事兒,多半是在看主子笑話,笑道:「混賬奴才,再不說,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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