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綠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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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出來了,晉王管不住內院的事。若不留兩個對卓夷死心塌地的人就近守著濟熺,明年繼妃娶進門,這孩子就凶多吉少。除非繼妃不生兒子,否則,能指望這人老老實實眼看著前妻的孩子做世子麼?就算咱們和謝家人有心照拂濟熺,畢竟隔著一道家門,等到你們各自就藩,山高水遠,就更使不上力了。」儀華去東宮拜見瀟虹,瀟虹說道。

納梓君和潼君為妾的主意,是她出的。太子也贊同,幫著說服晉王。

卓夷才走,就收她留下的兩個婢女,晉王無論如何都不肯。

太子道:「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倆的孩子,謝氏泉下有知,不會怨你。你若心裡過不了這道坎,就別碰那兩個婢女,當成是兩個女管家。等濟熺長大些,將他送回京城隨他的堂兄弟們一起念書,到時你再將那兩人完璧放出去嫁人,也算對得起謝氏了。」孩子名正言順地送到京城,遠離繼母,便可保安全。

朱棡明白太子這番安排背後的用意,隻得答應。

儀華聽罷,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復多言。

事已至此,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人世間,盡是無奈,與身不由己。

瀟虹問卓夷臨終情形,儀華想傾訴,但穩妥起見,還是沒說卓夷是如何流產,也沒有說卓夷最後「不甘心」的話。隻說卓夷是憂慮成病,滑了胎。

「我隱約聽說,是晉王推了她?」瀟虹壓低了聲音問。

「姐姐聽誰說的?並沒有這樣的事。」儀華忙道。

瀟虹道:「還能是誰……太子爺說的。」

當時晉王府在場的下人,在儀華「連坐」的威脅下還敢把消息往外透,想必,不是儀鸞司,就是太子的人吧。

儀華道:「並非晉王推她,卓夷身子弱,沒站穩。」若承認兩人有過爭執,傳出去定會有人說,卓夷小產,是她自找的。更會有人潑汙水,說卓夷沒有婦德婦言,竟與丈夫爭吵。

瀟虹看出儀華心思,便不再深談,說道:「想來也是。」便將話扯開了。

瀟虹道:「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次咱們幾個住在你家莫愁湖邊的小樓,春天裡采許多花,叫卓夷穿著鮮亮衣裳坐在小船上,咱們給她戴花環,往她衣服上撒花瓣,弄得她渾身是花,又香又美,花神一般。那時我就常想,這麼美,可別真被一陣香風吹走,上天做了仙子。」

儀華道:「當然記得。那時候卓夷在家住得不高興,就常跑來我家住。我家那幾個園子都被她住遍了,花也快被她摘盡了。白天高高興興玩,夜裡睡覺搶我被子,兩個人踢來踢去非要鬧得掉下床去才算完。這次去鳳陽前,卓夷還想著咱們再一塊兒在那小樓上住一次呢。」

姊妹相對,回憶往事,一麵含笑,一麵抹淚。

瀟虹取出先前集句聯詩的那封信,卓夷墨跡猶新,人卻已逝。

瀟虹輕輕撫摩著信紙,柔聲微笑道:「我剛拆信時,信紙上淡淡酒氣,就知道這丫頭,詩興大發,又喝酒。肯定又是拿酒壺對著嘴兒直接喝,左手一口酒,右手一句詩。一個人就寫了好多頁,也不知道謙讓謙讓別人。」

儀華笑著一嘆,一眼瞥見最上麵卓夷寫的那句「處處憐芳草」,分外紮心,眼睛刺痛,滾下淚來。

此句出自五代時牛希濟的詞:gonЪoΓg

春山煙欲收,天澹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綠羅裙」三個字,令儀華猛然想起晉王惹惱卓夷的那句「綠兮衣兮」。

原來悼亡詩,那時就已經提前作了。

原來兩個人,那時就已經道過別了。

一語成讖。

不知晉王再回憶起這句時,心中會是何種滋味。

儀華道:「姐姐,這集句的帖子,咱們好生留著,或許哪天,還用得著。」

「你是說……」

「晉王現在自是不能忘情,但若將來哪天他忘了舊人的『綠衣』,咱們為了濟熺,得讓他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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