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蹊蹺(1 / 2)
朱棣佩劍出鞘,將白蛇斬作兩截,內侍們擁上前將兩個主子團團掩護,又為阿綠清洗包紮。
好在那蛇咬得雖深但毒性有限,隻是虛驚一場,並無性命之憂。
祿存得了朱棣眼色,帶人往蛇來的方向追查。
立春三候,一候東風解凍,二候蜇蟲始振,三候魚陟負冰。此時不該有蛇,況且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冷。
「靈蛇異動……這是,上天示警?」秦王道。
「絕不是。」晉王神色凝重,陰鬱得宛如要殺人:「文曲,在場所有當差的人,名字記下來。一個都不許漏。」
齊王和楚王麵麵相覷。吳王去撿那蛇來看。
觀音奴和毓靈上前安撫儀華,毓靈急出眼淚,擁著她肩膀道:「妹妹,你嚇死我了。你可千萬別像……」說到這裡她連忙打住。儀華捏捏她的手,反過來寬慰她。
眾人沒了迎春賽馬的興致,各自回府。
朱橚說要去燕王府借住,也不知是膽小害怕,還是擔心兄嫂。朱棣思忖再三,答應了。
蛇雖然直奔儀華而來,但今日之事至少說明王府裡的人都是乾淨的,否則,對方不會將地點選在馬場而非王府。
兩兄弟騎馬,儀華乘車。
阿綠傷在小腿,儀華叫扶阿綠來與她同坐。
阿綠不肯,儀華道:「聽話。你是為我和殿下受的傷,坐在這,你當得起。若你不坐好,傷口裂了再有個三長兩短,教我怎麼心安?」
阿藍也在旁道:「小姐命你坐,你便坐罷。我眼饞都眼饞不來呢。」
阿綠便撐著阿藍的胳膊行個禮,扶著她坐了。
儀華笑嘆道:「傻丫頭,都這時候了還行什麼禮……傷口很疼罷?」
阿綠搖搖頭,過了一會兒低聲道:「小姐,這蛇,很蹊蹺。」
阿綠輕易不開口,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
儀華道:「我也覺得。你怎麼看?」
阿綠小聲道:「這蛇,恐怕是有人刻意將它晤暖了,放進馬場來的。既如此,為何放著這麼多親王不咬,卻直直奔著小姐來了?若說結仇,咱們家結的仇,可都是老爺為了——」阿綠指指窗外:「他們家打仗殺人才結下的。要放蛇咬人也該先咬他們家才是。」
原本在說嚴肅的事,儀華卻被阿綠的措辭逗笑了:「你才剛剛幫他擋了蛇呢,就這麼說他。」
「婢子擋蛇那是因為……凡是小姐心愛的,都不能受磕碰。」
儀華拉過她的手來輕撫著,柔聲笑道:「你也是我心愛的呀。」
阿綠一張小巧玲瓏的瓜子臉羞得通紅。
阿藍在旁吃醋,撅著圓嘟嘟的小嘴笑道:「小姐偏心。下回有蛇,阿綠不許上,我來給小姐擋,我來做小姐最心愛的婢子。」
儀華輕輕拍她腦袋一下,笑道:「呸呸呸,烏鴉嘴,不許亂說話。」
儀華撩起窗簾,望著車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樹外灰茫茫的原野,神思飄遠。
卓夷。gonЪoΓg
上一次在隆冬裡見蛇的,是晉王和卓夷。
一想到卓夷,便無可避免地去觸碰記憶中她的死。
卓夷的死——當時儀華被悲痛沖昏了頭腦未曾留意,現在想來,卓夷是習武之人,體魄並不弱,怎會被晉王輕輕一拉扯,就倒在地上流產血崩?王府的地麵,都鋪著厚地衣。
從今日晉王的反應來看,顯然晉王也已對卓夷的死因起了疑。
若再仔細追憶,卓夷生濟熺時,便是意外早產。
盡管還不能明確地將蛇和孕期的危險聯係到一起,儀華還是感到渾身一陣發涼,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小腹。
此刻一定有人,在暗中窺視著他們,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隨時準備發動下一次陰謀。而她對於敵人是誰,還茫茫然毫無頭緒。
白蓮教?
但從白蓮教以往行事來看,要麼揭竿而起聚眾攻打各地衙門,要麼如鍾山圍獵那次對諸王出手,何時深入宮中、針對女眷了?
胡充妃?
禦書閣風波後,燕王設圈套借宮正司之手鏟除了胡充妃身邊得力的人,還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進去。若胡充妃真有動作,以燕王馭下的手腕,他不會不知道。
那還會是誰……
這時朱棣策馬靠近車窗,指弓刮刮她臉頰:「想什麼呢?也不嫌冷風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