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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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難得尋個空檔來找她說話,上院人來人往總沒清淨時候。她說完要交代的要事,又把小包袱鄭重塞在老婦手裡,「乾娘,顧傾這一去又不知何時能來瞧您。」

她雙膝叩地,認真一拜,「乾娘您多保重。」

老婦沒有言語,目光幽幽望著她轉身。

才從廡房出來,就見一個盛裝小姐被奴婢簇擁著跨進門來,煙青色團花褙子,茜紅織金馬麵裙,頭上蓮花墜金冠,招搖而過,富麗明艷。乍一看以為是哪個公侯伯府的千金,隻是神色帶著些拘謹,身邊服侍的人穿著並不體麵。

林家這一脈堂親,大抵當真走投無路,隻得將餘下的全部家底招待在自家閨女身上,隻圖能用她這份出眾美貌,攀上個京都貴勛。

林春瑤在門前與迎出來的婆子招呼,「聽說三姐姐來了,我特來請安問候,媽媽您受累,請代為通傳一聲。」

那婆子笑的溫和,「瑤姑娘言重了,太太早發下話來,您來了不必通傳,直接進去就是,姑娘也不必太拘謹了。」

「這怎麼好?」姑娘笑得有些靦腆,回身招呼落後一步的小丫頭,「把我今兒調的杏仁糊給媽媽嘗嘗。」轉過身來笑著道,「天寒地凍的,媽媽當值辛苦,喝一碗熱的,也好好暖暖身子。」

婆子一臉溫笑,顯是很受用這位堂小姐的示好。林春瑤扶了扶頭上的冠簪,含笑步進廳堂。

屋裡很快就傳出林太太的笑聲,顧傾立在門簷下,嘴角輕彎。

這位堂小姐上進心十足,怕是林氏心裡要不安定了。

**

內院落了鑰,今晚風疾,吹起殘雪拍拂著菱花窗格。

林氏剛剛沐浴罷,穿身嫣紅色的寢袍坐在妝台前梳發。銅鏡昏黃的暈光映照她依舊年輕的麵龐。堪堪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不知為何,竟生出幾許蒼涼憔悴的無力之感,仿佛鬢邊明日就會生出霜白碎發,催著她彎月要低眉,向歲月臣服。

許是今兒見了林春瑤太年輕明艷的模樣吧。

人總是這樣,一旦有了危機感,就會不由自主地拿對方與自己比照起來。

她唯一的優勢就是她的身份,林氏嫡女,薛晟發妻。

可這兩樣如今也是搖搖欲墜,站不穩腳跟。身為嫡女她尚不及林春瑤這個旁支遠親受母親疼愛,隻要能給她兄長林俊帶來助益,母親甚至不會在意薛晟的妻子是她還是林春瑤。

而身為薛晟的妻子,她和透明人又有什麼區別?現如今要靠著別的女人為自己去籠絡丈夫的心,還有比她活得更可悲的麼?

垂眸輕嘆,逼回快要溢出眼眶的水意,再抬起眼來,去瞧身後為她細心挽發的侍婢。

「顧傾你說,男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林氏托著腮,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顧傾你到底是怎麼勾搭上薛勤的呢?

顧傾默了默,似乎在認真思索。

林氏難得耐心,一瞬不瞬望著鏡子等她回答。

「男人喜歡女人漂亮,溫順,又有那麼點特別。」她沒有思考太久,張口篤定地說,「模樣漂亮自是頭一條,有了眼緣,才會願意親近了解。而了解下去,又不希望這個人太無趣太千篇一律。換句話說,可能就是老話裡說的『圖個新鮮知趣』。」

顧傾說完,對著鏡子不安地彎了彎身,「奴婢閒聊時聽人家說的,奴婢自個兒也不知,究竟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氏卻陷入了沉默。

在閨中時,母親就總罵她一根筋通到底,死都改不掉一身壞脾氣。她嫁來薛家,其實已經收斂很多,在婆婆、太婆婆和妯娌們跟前,從來沒露出過乖張狂悖的樣子。她一直裝得小心翼翼。

可對上薛晟,她就很難壓抑住脾氣。她見他冷淡疏離,就越發想激怒他惹他生氣。

她把自己最壞的一麵,都原原本本地展示給他瞧。

可她對他是用了心的。她用自己整個少女時代的熱情去愛戀他,用滿腔的真誠去貼近他,用從未有過的卑微姿態討好過他。他卻一概不理,視她如空氣。

那種你明明站在他眼前,卻被他刻意忽視的心情,實在太痛楚了。

她傷害薛晟,何嘗不是傷害她自己。

抹乾濕潤的發尾,顧傾攙扶林氏去帳中休息。

取下金鈎,紗帳垂落,隔著薄透的簾幕,林氏側過臉來,若嘆若囈般說:「顧傾,往後這段時日,不必來上值了。」

顧傾撥簾的手一頓,聽林氏幽幽地道:「你想個辦法,盡快要五爺接受你。」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顧傾,哪怕把他灌醉,哪怕以命相挾,你把身子給他,要他離不開你。」

顧傾啟唇,「可是……」

林氏擺擺手,闔上眼睛,「沒有可是,你若做不到,我就把你送給守門的老杜做二房。是五爺還是老杜,你自己看著辦。我累了,出去!」

水晶簾搖搖盪盪,顆顆反射著瑩光。顧傾從抱廈走出來,迎著呼號狂嘯的風,彎了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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