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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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光線昏暗,隔著細紗簾子,隱約瞧得見一個半臥著的人影。

婆子這時辰還留在內院,在竹雪館是極少見的。

林氏晚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忍冬半夏胡萍個個受了牽連,被她嘶吼著攆出去,婆子無法,隻得大著膽子來勸。

「瑤姑娘瞧上了咱們五爺,如此大膽行事,怕也是太太們有意縱容的緣故。她才來京城多久,怎麼就知道五爺鎮日打哪兒走?她又有什麼家底,能使動太太跟前那些人?老奴心想著,怕是太太顧忌顧傾年輕臉嫩,怕不得五爺歡心,才由著這瑤姑娘出頭。」

「再者說,瑤姑娘是二月生的,過了年就滿二十了,又跟人定過親,又會什麼彈琵琶吹簫唱曲兒,私下裡跟爺們兒兜搭那一套,她什麼不知什麼不會?依老奴瞧,還不如加緊催著奶奶放心的人去伺候五爺。等懷了身子,自然斷了太太們的念想。」

林氏蹙眉,「你是說讓顧傾懷上五爺的骨肉?」

她想到就惡心。她身為發妻都沒能擁有一個流著他血脈的孩子,為什麼那小東西要托生在一個賤婢的肚子裡?

這些日子冷眼瞧顧傾上趕著去討好薛晟,男人不假辭色,雖然沒有強行攆人離開,可至今也沒沾過她身子。每每瞧見顧傾鎩羽而歸,跪在她麵前自斥無能的樣子,她就覺得心中快慰十足,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便是長著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蛋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又一個不得男人歡心的可憐蟲。雖說這樣的心思著實陰暗了些,可與其隻有她一個人備受煎熬,不若多拉一個人來,共同分薄那份痛苦。

「奶奶您想,如今您在太太、老太太們跟前,短什麼?不就隻差著個孩子?您擺了個人在五爺房裡,這賢名您已有了,若是顧傾有了身子,咱們五房可就全乎了,往後誰再說什麼五爺沒後嗣,那都是沒道理的事兒。您大度人做也做了,何苦隻要個虛名?」

「奶奶再想,這從懷孕到生產,整整八九個月的功夫,就是中途出了點岔子,那胎留不住,或是生下來就是個死的,也是那丫頭薄福,怪不著奶奶您頭上來呀。而這八九個月裡,顧傾不能伺候爺,爺又免不得要來瞧她肚子,奶奶您還愁沒機會跟爺說話解開了誤會,夫妻倆恩愛再續纏綿如舊?」

林氏頭疼欲裂,雙手扣著額角悶聲道:「你叫我想一想。」

八九個月,確實足夠她布下許多手段。如今薛晟剛回京城一個多月,他們夫妻分別太久,感情淡薄如水,確實不是能飛速修復關係的好時機。如果他能接受顧傾,顧傾又有了身孕,那是不是……他也會感念她的賢德,回報她的苦心?屆時她借著那孩子的事與他說話,他還能像如今這般冰冷?

至於顧傾……

「奶奶,五爺才是您這輩子最緊要、最貼心的人吶。奶奶狠不下心來,五爺許就真要一世與您離了心了!外頭那麼些小妖精眼巴巴望著爺,您就真舍得把爺往外推麼?」

林氏無力地貼在枕上,她抱著頭,痛楚地道:「容我想一想,你容我想一想……」

「奶奶,通房有孕,就是生下來,也是沒資格養的。屆時那孩子……是死是活,是長命是短壽,那不是就在您一念之間?不論是顧傾還是孩子,隻是奶奶用來哄爺的玩意兒罷了!賤命一條,值得奶奶忌諱什麼?」

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林氏倏然明悟。

是啊,玩意兒罷了,何須忌諱,何須防備,何須當回事呢?

一直以來,她究竟在介意什麼?恐懼什麼?

**

天剛蒙蒙亮,下了一夜大雪,清早銀華鋪地,滿目瑩白。

薛晟要早朝,誠睿伯府距離皇宮小半時辰車程,大雪封路,又少不得耽擱不少功夫在道上,天尚還黑沉就需起身收拾。

薛晟立在屏後用冷水抹了身,雁歌提了水盆出去,他自行走到帳前更換朝服。

龍門架上鋪掛著漿洗得一塵不染的妝花寶雲螭紋通肩官服,撥開木施,披衣在肩。他生得寬肩闊背窄月要,是副行走的活衣架子,袍服上身一絲不亂,尺寸合度,身量筆直修長,挺拔勻稱。瀾袖上繁復金銀絲線混袖著金螭海雲紋,他拿過革帶,懸束在月要身。

幽淡的香氣伴著極輕緩的步子,慢吞吞靠近。

他扣革帶金扣的手懸停,僵住身沒有動作,等她兩手從後軟軟扌莫過來,替他挽住扣頭。

昨晚那場大雪在他腦海中下了整夜,幾乎隻眠了半個多時辰。明顯暖閣裡的人也沒有安睡,她早就換了身新的襖裙,難得少見的鮮亮淺粉,深藍繡花瀾邊,襯得玉顏更顯清新。

她垂著眼,似乎有幾分不自在。不過沒他那般僵硬刻意。

他背對著她,始終沒有轉身。

雁歌進來時,薛晟已經穿戴好官服朝冠,正跨步出門。

顧傾慢步隨在後麵,蹲身恭送他離開。

屋中分明站著三個人,可偏偏靜極,沒一個開口打破沉默,雁歌明顯嗅到空氣中那一絲絲神秘的詭異。

顧傾幫著雀羽整理好房間,就換回從前的舊衣去了後院。

林氏還沒起身,上夜的半夏嘴角掛著明晃晃一塊淤青。顧傾上前挽住她手,低聲詢問:「奶奶又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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