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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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後,船隻駛達雲州碼頭。

傾城付了帳,先找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一個女人孤身在外,危險重重。

這一路為了安全起見,她穿件寬大粗糙的袍子,裹著破舊的披風,臉上抹了藥粉,遮掩太過奪目的五官,甚至刻意扮老了幾歲。

她在房中簡單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乾淨的衣裳,稍作休息,便去外麵逛了逛。

雲州是座偏遠小城,早年受匪患和天災影響,百姓日子過得很苦,她還記得當年她隨父親在街上施粥贈藥,看見無數潦倒的流民和破敗的民房。

如今街市繁華,人流興旺,早不是過去那般頹敗模樣。

她在攤欄前買了隻巴掌大小的銅鏡和珠花,又去街角的攤子上要了一碗麵。

她心裡做好了打算,往後就在此地生活,雲州是她的根,外祖和爹娘留在這裡,她把姐姐的牌位帶回來,也算一家團聚。

她準備先找個藥堂繼續乾活,再多存下一點錢,就在從前的顧家莊邊上買一間小院。

也許她會學著去做一名醫女,再不濟幫人接生也行。

她想把外祖教給她的那些東西學以致用,總之,要幫助許多人,要做許多有意義的事。

在街上轉了三四天,大致扌莫清了雲州地形和風土人情。

又過了四五日,總算在南市那邊找了間很小的藥館安頓下來。

坐館先生是個中年郎中,姓古,專瞧跌打損傷之症,這間藥堂開在偏僻的的巷子裡,尋常找來看病的多是附近的貧民,先生隻收很少的診金,遇到格外可憐的患者,甚至不要錢還反送些傷藥。

先生原有五六名弟子,都捱不得苦,也嫌補貼的工錢太少,沒一個做得長遠。

傾城本就是為著學習而來,藥堂供吃住,還有大把時間給她瞎醫術,古先生的妻子待她也很和氣,她覺得沒什麼不好。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傾城已經與四鄰熟絡起來。

她不著痕跡的卸去一點藥粉,日漸露出大半的真實麵容。

一輩子偽裝是件很辛苦的事,她想長久留在雲州,這是她下半輩子的歸宿,她希望可以不必過得太緊張。

/>古先生偶爾也會出診,見她有興趣學,也樂意帶著她去多見識見識。

幾條街外有座名叫花滿樓的楚館,這日一個名叫雅慈的姑娘被人打傷了,鴇母派了小丫頭匆匆來請人。

繞過錦屏彩畫的廊軒,傾城隨在古先生身後來到內裡一間小樓前。

幾名姑娘懶洋洋地坐在大廳裡,看見古先生帶個年輕姑娘,紛紛含笑打趣,「古大夫哪兒來的這樣年輕美貌的徒弟?這麼出雙入對的,古大娘不吃醋嗎?」濃重的脂粉味縈繞在整個廳中,傾城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好奇地打量著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伎。

古先生脾氣一向很好,被揶揄了也隻是靦腆的笑笑,「不可亂說,這是給我們幫忙的顧娘子。

」隨著小丫頭一路上了樓,拂開重重簾帳,床裡躺著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姑娘。

聽鴇母說大夫來了,姑娘虛弱地張開眼睛,眼淚一瞬漫出來,楚楚可憐地道:「古大夫救我……我太疼了……鴇母嘆了一聲,在古先生麵前掀開姑娘身上的錦被。

但見光滑潔白的身子上,數不清的淤青和鞭痕。

每一道傷痕都深深刻在血肉裡,被子裡頭已經被血浸透,褥子上更是深紅的一大片,姑娘頭上滲著汗,咬牙顫著忍熬著傷痛。

顧傾隻瞧一眼,就不忍地別過頭去。

聽鴇母在旁與古先生抱怨,「那些客人根本不懂憐香惜玉,可憐我這孩子一身冰膚雪肌,一個晚上就給折磨成這幅模樣,若是落了疤去,往後可還怎麼接客呀?古先生,您趕緊給瞧瞧,不管用多貴的藥,隻要不留下疤痕,怎麼都成。

」就連傾城也知道,這樣的傷是不可能不留疤的。

姑娘躺在那裡,身上隻虛裹件袍子,大片受傷的肌膚露在外頭。

若是在尋常人家,郎中給女子診脈,多是要隔著簾子,蓋著手帕的。

到了這種地方,全沒這些講究。

古先生診了脈,又瞧了幾處格外嚴重的傷,他讓開位置,對傾城點點頭,「顧娘子,你來。

」鴇母立刻不依了,「古大夫,這是誰?她會瞎傷患,會醫病嗎?萬一一個手抖,叫我們雅慈落了傷疤,我找誰說理去?」古先生收了笑,挽袖從藥箱裡取出棉紗、針線、剪刀和一些簡單的傷藥,韓媽媽,這是我們藥館做事的顧娘子,跟著我學了幾個月醫理,處理外傷是絕無問題的。

我還要回去取些藥來,雅慈姑娘傷勢很重,咱們盡量不要耽擱功夫。

」鴇母聞言,忙喊了小丫頭來,叫她一道隨古先生去取藥。

傾城為傷者用藥粉止血清創,有些傷口太深,肌膚張裂開,需要加以縫合。

她站在床邊,冷靜地道:「將四周窗戶打開,再移兩盞燈過來。

」鴇母揮揮手,自有小丫頭去辦。

傾城用熱水淨了手,穿針引線,開始仔細縫合傷口。

姑娘疼得渾身劇顫,咬著嘴唇,哭聲隱忍地從齒縫中滲出來。

傾城心中苦澀難言,當年若不是姐姐拚命討好那拐子,也許她也會和眼前的姑娘一樣,墮入這種可怖的牢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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