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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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賀明城坐在前殿中,聽著外邊的聲音。

自從許決明來過又走了之後,他就一直在這裡坐著了,但始終沒把許決明給等過來。

他手底下的侍衛死了之後,他就相當於失去了自己的耳目,又被關了起來,他如今就像是在茫茫夜色中行路,連方向都扌莫不清。

但同時他也在思考。

能把他給弄到這個地步的,除了太子,沒有旁人。

太子不太可能去幫助賀千笑來除掉自己,他沒有這個理由,賀明城如今還是不相信,太子對賀千笑是真心的。

畢竟前世太子對賀千笑的討厭那麼明顯。

哪怕這一世真的喜歡,這份喜歡又有幾分呢?能維持到多久?

賀明城也相信,自己是能出去的。

但是這份相信之中,也夾雜著不少的不確定。

賀明城的目光始終在意清殿的大門上。

許決明過來找他了,他們這一世根本沒什麼交集,他自己也避免了與許決明接觸,為什麼許決明還會在這個時間來找他?

盡管不想承認,但賀明城在這一刻,明確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期待。

他還在期待著許決明的到來。

他甚至時不時還會問旁邊的太監:「許大人該進禦書房了吧?怎麼還沒來?」

太監這時,就會回答他,「殿下,奴才那裡能曉得呢?」

終於,在天色快暗下來之前,許決明來了。

他來到之後,賀明城第一時間就看見了他的身影,立馬直起身子,眼巴巴地瞧著外邊。

許決明果然得到了皇上的應允。

他這才過來,想必是一直在和皇上周旋吧?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並沒有。

許決明在東宮用了很長的時間,但是要口諭時,進了禦書房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就出來了。

他小時候就經常入宮,也時常麵見皇上,知道在對著皇上時該說什麼話,反而快一點。

在進來之前,許決明看了眼賀明城。

許決明原本還有些猶豫,看見他的神情之後,很快就跨步進來,對著他道:「這麼晚來,叨擾殿下了。」

在路上,重生回來的許決明,也知道了這一世發生的事情。

包括賀明城自己將自己是皇子的事情告訴皇上一事。

也是這一事,令許決明對賀明城重生的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許決明進來之後,賀明城就道:「剩下的人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給許大人沏茶。」

許決明道:「我這裡有幾句話,說完就走了。」

他示意讓旁邊的人退下。

賀明城愣了一下,隨後才揮了揮手,待剩下的人一退下,許決明就道:「殿下,經年未見,別來無恙。」

這一句話,讓賀明城立刻紅了眼眶。

他猛地站起來,差點打翻了麵前的茶盞,顫抖道:「你……你也……」

「重來一次,沒想到殿下做的事情也越發出格了,」許決明道,「有些事,殿下不該去做。」

賀明城幾乎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說些什麼。

是了,前世的許決明,在賀千笑死後就發現了自己喜歡他,在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身旁,輔佐到而立之年後,就辭了官。

後來他去乾了什麼,去了哪裡,至今他都不知道。

他既然如此思念賀千笑,重活一世,心裡和眼裡自然也隻有賀千笑。

賀明城想清楚這一點,臉上漸漸沒了表情。

他冷聲道:「我已經做了。」

許決明沒再說話。

顯然,他對於賀明城表現出來的情緒,對於賀明城的態度,都絲毫的不關心。

他過來,隻是為了賀千笑。

其實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畢竟在看見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與他人如此親密,身心都仿佛受到了打擊。

賀明城啞著聲音:「許大人還有事嗎?如若無事,我累了了。」

許決明最後道:「殿下,多行不義必自斃。」

賀明城攥緊了拳頭。

許決明站了起來,對著賀明城略一彎月要,隨即,出了意清殿的大門。

*

在許決明走後,賀千笑都不用看賀子琛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好看。

但是這事肯定不能賴他吧?

賀子琛冷笑道:「六弟果真是好大的魅力。」

賀千笑道:「這個確實。」

但是,許決明的感情和他沒什麼關係吧,人家是沖著原主來的,他可不是原主。

賀子琛聽到他這麼說,一肚子陰陽怪氣的話,瞬間都沒地方放了。

賀千笑如今也不怎麼害怕他的陰陽怪氣了。

從前害怕,是因為他覺得賀子琛會傷害他,但是如今他明白了,賀子琛就是個紙老虎,稍微一撕就碎了。

人會對真老虎害怕,紙老虎還怕什麼?

賀子琛道:「果真是本事大了。」

賀千笑一個耳朵裡進,一個耳朵裡出,就假裝沒聽見。

然而,接下來的半個月,賀子琛對賀千笑的看管越發緊張。

賀千笑也理解他,畢竟東宮居然被被人闖了之後,旁邊的侍衛還無知無覺,這次來的是沒什麼威脅的許決明,若是下一次來個別的,那可就吃不消了。

好在沒對賀千笑瞎逛造成特別大的影響。

那些人隻是跟在他的身後,默默保護他,並不會乾涉他。

隻要是賀千笑別見到不該見的人,或者被人給認出身份,一切都隨著他來。

這一天,賀千笑見到了袁圓。

上次他把袁圓安排給了一位交好的公主,公主果然也善待袁圓,沒多長時間,就讓袁圓當了領事的主管。

在賀千笑進宮之後,就想盡辦法同他傳遞消息,隻不過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和他見麵。

在看見袁圓出現在東宮附近時,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賀千笑旁邊的侍衛怕他被人給認出來,督促著他趕緊走,賀千笑也沒做掙紮,轉頭就走了。

在東宮附近,他的身旁肯定有人。

進了東宮,他基本是被散養的狀態。

快黃昏時,賀千笑自己吃飽了飯,往牆邊去走,走來走去,聽見了一點響動。

是袁圓在外邊。

兩人之間能做的溝通不多,且見不到麵,兩人隻能用有限的條件來互通消息。

賀千笑通過袁圓,知道了燕歸的近況。

大賀的軍隊已經駐守邊關,與閔國的軍隊幾次交手,閔國沒了陰謀詭計可以耍,隱隱已有抵抗不住之勢。

這是他們明麵上能知道的。

還有宮中需要留心去打聽的,閔國的質子顧月欽,似乎要被皇上給用起來,當成威脅閔國的籌碼了。

賀千笑知道,閔國的國君,根本不在乎顧月欽這一個兒子。

不然也不會在他的身上下毒藥。

顧月欽是因為他才回來的,若是自己的國家有難,必然不會坐以待斃。

以他的功夫,應該能夠輕鬆避開大賀的守衛,回到自己的家鄉。

但那時,兩國之間的鬥爭,將會徹底爆發,再無議和的可能。

既然已經到了這種激烈的時刻,哪怕是一向講究君子之風的大賀,也會想盡辦法去救自己國家的人質。

所以能跑的話,顧月欽一定會跑。

賀千笑知道這一點,所以隻稍微一打聽,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兩人溝通的艱難,往往要告訴對方一句話時,都要耗費一刻鍾的時間。

後來熟悉之後,溝通的就越來越容易。

賀千笑還拜托袁圓,讓他給自己來找一封信。

袁圓聽到之後,沒有什麼疑義,立刻答應了下來,他如今是領事太監,手中的權利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原本以為與賀千笑永無相見之日,沒想到還能碰見,他自然是要為了賀千笑盡心盡力。

在時間的流逝中,很快來到了深冬。

差不多是賀千笑被擄到宮中的第三個月,也是賀明城被禁足的兩個月。

說實話,有時候賀千笑覺得,自己同賀明城也沒什麼區別。

都是不能出去,也不能隨意走動,他還有隨時被發現的危險。

他也就是比賀明城吃穿用度上好一截。

這一日,賀子琛去上早朝,他在桌前用膳,忽然聽到有人說:「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發怒,把殿下給扣在禦書房了!」

這話是沖著門口的護衛說的。

護衛連忙把那人給拉到一旁,使了個別讓賀千笑給聽見的眼色。

可惜的是,賀千笑已經聽見了。

他神色十分的淡定,沒瞧出有什麼波動,實則豎起耳朵,在聽門外人的對話。

那二人見他沒反應,以為他聽不到,便壓低了聲音,站在原地繼續說起來。

「什麼意思?殿下惹怒了皇上?」

「這倒不是,惹怒皇上的不是殿下,而是一封信。」

「什麼信?」

「我哪知道這個!有人說是殿下私藏的,偷偷扌莫扌莫交給了皇上,皇上一看到就變了臉色,直接把殿下給扣下了!」

「什麼?!」

「不過,皇上把殿下給扣下之後,就讓人把六皇子給請去禦書房了。」

「那這封信,是同時關於殿下和六皇子的了?」

前「六皇子」鎮定自若地往自己的嘴裡塞了口菜,裝作沒聽見,實際上全都聽清楚了。

他沒辦法去禦書房看,一旦被發現,肯定要沒命。

但是聽他們轉述,事情差不多辦成了。

與此同時的禦書房中,賀明城與太子跪在皇上的麵前,臉上的神情各異。

賀明城麵白如紙,賀子琛還算鎮定。

皇上把手中的紙往桌子上一拍,臉上的怒意已然是掩蓋不住了。

「你們兩個,誰來給朕解釋解釋?」

聽到他陰沉的聲音,賀明城閉了閉眼,而賀子琛道:「兒臣為了皇室的顏麵,故而未將此事告知父皇。」

皇上反問道:「為了皇室的顏麵?」

他的手在信上放著,如果細看的話,能看出他的手都被氣得顫抖。

貴妃與人私通。

可不是天大的醜聞嗎?

皇上道:「太子,這是欺君,你知不知道?」

賀子琛俯首道:「兒臣知道,但是兒臣不想讓此事汙了父皇的耳朵,更不想讓父皇為了羅貴妃心痛,故而才將此事瞞了下來,還望父皇責罰。」

他的理由都是為了皇上出發。

「不想讓朕傷心?」皇上冷笑一聲,又沖著賀明城道,「那你呢?你是為了什麼?」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

在被「請」過來之前,賀明城還想著解除禁足,但是跨進禦書房時,他就知道,他恐怕是又要繼續被關下去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上一世,有太子幫著他,皇上並未知道羅貴妃私通的事情,一直到駕崩時也不曾知道。

可是這一世,太子已經不向著他了!

賀明城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上一世被太子幫著,他的日子究竟是有多麼的好過。

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一種,脫離了太子他也可以的錯覺。、

眼見太子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摘出去了,賀明城慌忙道:「兒臣……」

「你當朕,還想認你這個兒子嗎?」皇上陰惻惻開口。

賀明城一驚。

對上皇上的目光,他明確的知道——皇上對他動了殺心。

賀明城在慌亂的狀態下,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沖著皇上磕頭道:「兒臣的母妃所做之事,兒臣無可抵賴,然而母妃並未和父……花溫傑做出任何苟且之事,兒臣確確實實是父皇的血脈啊!」

「是嗎?」皇上緊繃著的身子,緩緩往後倚去。

賀明城還以為自己找對了方向。

他還想再說兩句,就聽見皇上沉聲道:「來人!」

外麵立即進來了幾個候著的人。

皇上道:「有什麼能辨別血親關係的法子?」

「回皇上,要辨認血親,民間流傳著滴血認親,還有滴骨認親,與逆推的法子。」

皇上臉上的神情緊繃,「解釋解釋。」

「滴血認親,是指把兩人的血滴在同一碗清水中,血融為親,血不相融則沒有關係。而滴骨認親,是生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頭上,一般是老百姓為了尋找戰場上的親人……」

皇上打斷道:「行了,就滴血認親吧。」

對方領命下去了。

而賀明城癱坐在原地,臉上的神情很是麻木。

他知道自己確實是皇上的孩子,但是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他,哪怕明知他確實是皇子,也要用這個來羞辱他。

清水很快被端上來。

賀明城毫不猶豫地把指腹給刺破,滴進去了滴血,皇上也把血給滴了進去。

片刻後,結果出來了。

太監道:「皇上,血相融了。」

賀明城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鬆懈了,他近乎是委屈地看著皇上,皇上卻遲遲沒說話。

賀明城的一顆心又慢慢涼了下去。

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

事實都擺在了麵前,可是皇上絲毫沒表現出來對他的惻隱之心。

片刻後,皇上才緩緩道:「花溫傑是你的養父,先前你不知道真相,未嘗沒將他當成親生父親看待過。」

賀明城的心中咯噔一下。

剎那間,他明白了這一世,為什麼皇上對他的態度如此的微妙。

根本不及前世的百分之一。

他原以為,把花溫傑給賣了沒關係,並且他對花溫傑,也並非沒有手下留情。

不然貴妃與花溫傑私通的證據,他都可以盡數交給皇上,再找個借口,把自己給摘出去。

他當年還是個嬰兒,口不能言,什麼都不懂,皇上自然會原諒他。

但是他沒想過的是。

背叛自己的父親,就是背叛自己的父親,他以為的手下留情,也敵不過他野心帶來的傷害。

所以不管他如何的表現,在這一世皇上的眼中。

他也不過是個,為了利益,為了皇子的位置,可以連自己的父親都出賣的小人罷了。

皇上的這個眼神,他也明白了過來。

那是,知道他真的是皇子時,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時,所帶來的失望。

皇上並不希望有他這麼一個兒子。

這對賀明城而言,不啻於晴天霹靂。

賀明城想通這一點之後,稍微有點崩潰了,他向前爬了爬,道:「兒臣是將花溫傑當成親生父親看過,但是自從兒臣發現了那些信之後,發現花溫傑包藏禍心,幾度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從前的假皇子能當成太子,兒臣、兒臣也是不得已……」

一直不說話的賀子琛,聞言立刻道:「父皇,從前的六皇子性子溫吞,民間流傳最多的,是他不堪重用。」

他的意思也就是說,賀明城說的這些不太能成立。

賀明城道:「我才是在花溫傑身邊時日最多的人,這麼漫長的日子,你怎麼能知道他沒動過這個念頭?!」

賀子琛也不同他對嗆,隻道:「六弟,莫要殿前失了儀態。」

賀明城惡狠狠地瞪著他。

「假的六皇子……」皇上頓時五味雜陳,頓了一下,才道,「假的六皇子,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戒,此生也再不得踏入皇宮,此事與他無關。」

「此事與他無關?」賀明城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為了掩蓋,將頭嗑在地上,「兒臣以為,假六皇子其心不正!」

皇上立刻看向他。

那個表情,近乎是有些惱怒了,他怒聲道:「朕看你是瘋魔了!」

「父皇,」賀明城抬起頭,「父皇,賀千笑如今就在皇宮之中呢,且已在皇宮中逗留許久,至今無人發現,父皇若是不信,現在就可帶人去東宮查看!」

他這話出來,賀子琛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的波動。

而皇上的表情,更是震驚,「……你說什麼?」

賀明城道:「兒臣所言,句句屬實。」

賀子琛也直起上半身,剛想說話,就見皇上大步流星地從龍椅上起來,一腳踹上了他的肩膀。

賀子琛生生受了。

皇上指著他,已經被氣到無話可說,半晌後,才一甩袖子,揚聲道:「來人,擺駕東宮!」

一群人浩浩盪盪,往東宮的方向走了。

賀明城終於掰回來一成,在對著賀子琛時,陰沉中帶了點得意。

賀子琛沒搭理他,同樣陰沉著臉。

到了東宮時,皇上沒讓門口的人通報,直接派人進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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