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逃離地下（2 / 2）
「太乾淨了。」
從進來開始他就覺得太乾淨了，如果這裡是存放降雨催化劑的地方，那這裡應該充滿了混亂的精神力。 精神力有時候也會像灰塵一樣待在某處，或者隨著風飄盪。在黑死星出現之前，人們認知裡的精神力都平靜可控的，盡管有時候也會因為一些原因讓精神力尖銳混亂，但並不會對旁人造成大規模影響。 可這裡的精神力就像長滿了尖刺的球果，還是黑色的腐爛的，隻要接觸到就會讓人被腐蝕被同化，進而變得瘋狂。 不過大部分時間黑死星上的精神力都凝聚在某處不被察覺，隻有在受到影響的機器和機器人身上能被清晰感知，但雨水的出現讓這些混亂的精神力被帶動，潑灑的到處都是。 在靠近氣象局時查西亞就注意到，雨水中混雜的大量混亂精神力並不單純是空氣中的精神力被帶動的結果，當降雨催化劑被推向空中之時，裡麵就裹挾了大量比外界濃鬱很多的可怕精神力。 而這裡就是存放催化劑的地方，下來之前查西亞就一直非常警惕，可下方比他想的乾淨太多，什麼都沒有。 門口那些屍骨告訴他這裡不可能這麼乾淨，那些東西一定還在。 查西亞謹慎地往後挪著。 宋舒卉不知道他思考的事情，眼見過來的目的就要達成了，忍不住想跳向屏幕前。 但她才剛一落地，整隻鼠就迅速被獵豹叼住尾巴給拖了回來。 受傷的尾巴被碰觸，讓宋舒卉疼得一抽。 查西亞鬆開嘴，在她尾巴上輕輕舔了舔。 宋舒卉瞬間整隻鼠都僵硬了，尾巴，尾巴被舔的時候傳來一股渾身觸電的感覺，太詭異了，詭異到她頭皮發麻想要立即逃跑。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貓尾巴碰不得了。 猛地將尾巴從獵豹嘴下抽出來，宋舒卉抱著尾巴往旁邊挪了挪。 「你不知道尾巴不能碰麼，舔了這裡就要負責。」
查西亞眨巴下眼睛，正要道歉，眼角就瞥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他顧不得鬆鼠尾巴，再次將她叼在嘴裡，整個人猛地轉頭往入口處跑去。 宋舒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尾巴連同月要都被叼住，她努力回頭看去，就見那巨大屏幕上的畫麵消失了，上麵顯示出一行紅色的字體，宋舒卉看不懂寫的什麼，查西亞卻看懂了。 那上麵是一行文字通知，不是警告不是提醒，就隻是正在執行的命令通知。 「活物出現，立即絞殺。」
查西亞瞳孔驟縮，開始反思自己這次過來的決定是否正確，他對自己太自信也太沖動了點，完全沒搞清楚這裡究竟有多危險就行動了，他甚至還帶著鬆鼠一起過來，多連累了一條生命。 查西亞苦笑，被背叛一回，腦子也跟著沒了。 這種地方最可怕的不是機器人攻擊，反而是那些無處不在的精神汙染力，如果精神力夠強夠持續，就算是他也抗不了多久。 然而往往人們最擔心什麼，什麼東西就越會出現。 入口處的門已經關閉了，這裡也是單向出口，從裡麵打不開，兩人退回到門邊時，地下室的天花板開始紛紛揚揚地落下雪花。 宋舒卉疑惑地看向上方，這裡怎麼會有雪花落下？ 查西亞的臉色當即變得難看起來，他將鬆鼠牢牢抱進自己懷裡，用身體壓住她。 宋舒卉被密不透風地壓著，有點難受地動了動身體：「你壓著我乾什麼？這裡下雪了，好奇怪，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說完後她就猛地反應過來，這雪花怎麼看上去和被噴上天的有點像，雖然一個是黑一個是白，可這裡是氣象局地下，這裡噴出來的自然應該是同種物質。 隻是宋舒卉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地下還會不會下雨了。 但很明顯她的想法偏離了，這些並不是下雨的催化劑，地下不可能下雨，卻有別的作用。 空中的雪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了，查西亞身上很快就落滿了一層，像行走在雪地中一樣，他穿著防護服，暫時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可被他壓著的宋舒卉開始覺得不好了。 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情緒在湧動，煩躁暴躁，被查西亞壓住的細微不滿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她甚至想直接把他殺了讓他不要碰到自己。 宋舒卉一邊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想，這很危險，一方麵肆虐的情緒又在瘋狂蔓延，覺得殺了就殺了，有什麼不可。 查西亞很快發覺她狀態不對，他們不能待在這裡坐以待斃，必須立即關掉儀器離開這裡才行，但現在這樣子並不利於行動。 查西亞抓了下地麵站起了身。 宋舒卉感覺壓著自己的獵豹離開了一些，她正要竄出去，就發覺獵豹的身體在發生變化，那變化實在是太明顯了，讓她忍不住抬頭看去，待看清楚麵前發生的一切之後，她實在沒忍住爆出了髒話。 「臥槽臥槽！你你你！！！」
太過震驚的情緒甚至完全壓住了所有暴躁肆虐的情緒。 隻見體態修長的獵豹身體竟緩緩拉長，瞬間變成了人形。 是的，人形，就是那種她最熟悉的並且做了二十多年的人形。 獵豹變成人了！ 宋舒卉是曾經想過這個世界有半獸人存在，或者基因退化讓人變成動物，可她怎麼都想不到，動物竟然還可以變回人，這裡的人都是成精的妖精？ 查西亞的人形並不是想象的成熟男人模樣，反而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人，眉眼非常清秀，看著瘦弱纖細，有種文藝美少年感，唯有那雙銳利眼眸抬起的時候，為他增加了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氣息。 查西亞看看自己的手，無奈嘆口氣，這次受傷太重，獸形變回幼崽就算了，人形都縮水了這麼多。 沒有太多時間查看情況，他一把撈起還在震驚之中的鬆鼠塞進懷裡，頂著漫天雪花朝前跑去。 查西亞已經大致搞清楚了控製處在哪，他飛快跑過那片大屏，隨著他跑動，空氣中的雪花越發多了起來，幾乎看不清來路，呼吸間都有可能吸進去大團雪花。 宋舒卉臉緊緊貼著查西亞的月匈膛，爪子護在腦袋兩側不讓自己吸進不乾淨的東西，隨著雪花增多，空氣仿佛變得粘稠了起來，人像落進了沼澤中，每一口空氣都像往肺裡灌注了大量液體，身體開始變得昏沉僵硬。 查西亞感覺懷裡的鬆鼠不太對，他用力在她尾巴上拍了一下。 「清醒一點。」
防護服可能就是為了這些雪花製造的，可以隔絕大部分影響，所以現在查西亞還很正常。 尾巴上的疼痛讓宋舒卉精神震了震。 「用精神力抵擋，快。」
查西亞朝她喊道。 宋舒卉不知道該怎麼用精神力抵擋，她壓根就沒學會別的使用方法，除了啟動機甲，她還對精神力一無所知。她恍恍惚惚地閉上眼睛，可能是平日睡覺就在修煉，身體自動自發地開始進入冥想中。 淡淡的光暈在身上流轉，雪花飄來時，像碰到了一層無形屏障，竟然沒再落在她身上，反而飄開了。 查西亞鬆了口氣，飛快跑到標著橢圓形的那台儀器前，這台儀器一直在滴滴閃動，頻率比其他儀器都更快，像是壞掉了一樣。他觀察了幾秒後，手指在一排按鈕上快速舞動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地麵建築上的喇叭不再朝天空噴湧溶劑，所有喇叭都垂下頭收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放下心來，室內的雪花密度陡然增多了起來，雪花結成大團大團的棉花鋪天蓋地地朝唯一還活動的人湧去，似乎是上麵的出口堵住後隻能往下麵蔓延了。 大屏上的字體出現了變化。 「程序出現異常錯誤，即將進入自爆模式。」
查西亞一驚，不再管儀器，瘋狂朝前跑去。 無處不在的雪花將視線阻擋，查西亞看不清楚自己跑到了哪裡，眼睛失去了作用，他隻能憑借感知朝前跑去。身上的防護服在這樣密集的汙染中也不可避免地被滲透，他的額上滲出冷汗來，牙齒緊緊咬著嘴唇。 看不到出口，他現在沒辦法判斷。 宋舒卉睡夢中被顛簸的有點難受，爪子朝前晃了晃，查西亞低頭看了她一眼，腳步一轉，竟朝著鬆鼠無意識晃動的方向跑了過去。 後麵傳來了爆炸聲，自爆程序似乎已經啟動了。 空氣中的雪花也被爆炸引動，迅速被點燃，熱浪襲來，查西亞已經撲到了牆邊，手掌迅速拍在牆上，終於他眼前一亮，使勁往裡按去，一扇門被打開，這裡通往大廳的電梯。 他一秒也沒有停留地滾了進去，就在電梯剛啟動的瞬間，地下轟隆隆地發出劇烈火光，沖力讓電梯瘋狂晃動，查西亞蜷縮成一團，將懷裡的鬆鼠緊緊裹著。 劇烈的爆炸很快沖出地底，電梯也跟著沖破屋頂沖向了天空，在天空停滯幾秒後，開始疾速往下墜落。被爆炸沖擊的電梯已經完全變了形，高溫加沖擊讓裡麵的查西亞傷痕累累，防護服也變得破爛起來。 查西亞強撐著變回獸形，一腦袋撞開電梯破爛的門，抱著鬆鼠躍了出去。 爆炸還在繼續，火光沖天，地麵建築也受到牽累跟著爆炸起來。 這大約是黑死日爆發後城市裡最熱鬧的一天。 墜落在地的查西亞趴在草叢中，艱難地鬆開手臂，看向裡麵還在沉睡中的鬆鼠，忍不住笑了下。 還好，還好鬆鼠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