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交易(1 / 2)
夜幕鋪陳下來,整個闌安都籠在了無邊的黑暗中。
繞梁閣前院的停雲樓中,一個個窗欞中漸次透出旖旎的光。
三層的一間雅室內,蓮花燭台上燭火高照,映出一個女子窈窕的背影。
她伸出纖纖素手,慢慢打開一個三層的掐絲螺鈿妝奩。奩蓋裡層,鑲嵌著一麵光可鑒人的菱花鏡。
女子的臉映在鏡中,肌膚白膩,蛾眉秀目,容色絕麗。
她將妝奩一層層拉開,最上層放置著胭脂、香粉、螺子黛、膏脂。第二層則放滿了珠釵佩環,一眼看去璀璨奪目。下層則是大小不一的梳篦。
女子取出角梳將烏發理順,手指靈活地綰青絲為高髻,自妝奩中取出一支纖長精致的長簪,插在高髻上。
描眉畫眼、塗胭脂、貼花鈿、描斜紅,最後,她伸指蘸取了口脂,在自己唇上點了點。
攬鏡自照,她滿意地一笑。
鏡中原本清絕雅麗的容顏,添了一分別有意味的媚態。
門外,婢女輕輕叩門:「姑娘,該下樓了。」
女子裊裊娜娜走了出去,婢女見到她吃了一驚:「您今兒個,與往日有些不同呢。」
「哪裡不同呢?」她的聲音甜膩嬌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意。
婢女歪頭打量她一番:「您今兒的妝與往日不同,往日有些寡淡,今日胭脂也濃了,唇也紅了。奴婢覺得,今日的花魁非您莫屬了。」
女子嫣然一笑。
***
畫角和豹妖、鶴妖關在廳內,由幾名樞衛看管,其他人都隨虞太傾去了前麵的停雲樓。
據秋娘說,今夜是繞梁閣一月一次的品花會,說白了就是花魁大賽。這一夜,閣裡的伶妓都會在停雲樓一樓大廳獻藝。
虞太傾認為那個妖便隱在伶妓中,一眾人便去了前樓去伏妖。
畫角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活兒被虞太傾搶了,看來左兒奴這銀兩可真不好賺。
她轉了轉眼珠,瞥了眼豹妖和鶴妖,心想要不然趁機將這兩個妖收了,對左兒奴說捉到妖了。反正另一個妖天樞司也會降服,害她的妖也算除了,左兒奴日後也不必擔驚受怕了。
縱然不收豹妖和鶴妖,她這會兒也該逃走了。要不然,可就被虞太傾當成妖收到天樞司去了。
她還未行動,鶴妖忽然問道:「你們成妖多少年了?」
「你問這個作甚,今日落到天樞司手中,不管成了多少年的妖,隻怕都免不了一死!」豹妖目露凶光,恨恨地握了握拳,「可惜我還沒學會驚鴻舞。」
豹妖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惦記著驚鴻舞。
「你想這樣白白死去嗎?」鶴妖一身的傷,說話有氣無力的。
豹妖舔了舔舌頭:「怎麼,不白白死去,你是想讓我死前飽餐一頓?」
她使力一掙,身上的縛妖繩閃了閃光,困縛得愈發緊了。
鶴妖充耳不聞,問豹妖:「你有五百年的妖力嗎?」
豹妖蹙眉:「四百年。怎麼了?」
「你呢?」鶴妖轉向畫角。
畫角哪裡曉得自己身上的朏朏妖力有多少年,隨便胡謅道:「一百多年了。」
鶴妖點了點頭,指使豹妖:「勞駕你打開窗子。」
「打開窗子也跑不了,這樓裡設了陣法,你不曉得?你答應死前讓我吃了你,我就開。」豹妖瞧了眼奄奄一息的鶴妖,沒好氣地說道。
鶴妖因著失血,臉色已慘白如雪,黑漆漆的眸子瞥了眼豹妖:「隨便你。」
豹妖起身,因著手臂被捆縛住了,隻好用腦袋使力去頂,方將窗子推開。
「夠了!」鶴妖喃喃說道。
豹妖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夠了?」
鶴妖牽唇一笑:「你們的妖力加起來有五百年,再加上我與映荷的,夠一千年了!」
她瞥了眼畫角:「隻是對不住你,才成妖一百多年。不過,你既入了繞梁閣,原本也是活不下去了,如今被天樞司抓住,總是死路一條。」
畫角心中咯噔一下,暗想不妙。
一千年的妖力,這鶴妖要做什麼?
隻見鶴妖挪了挪身子,身上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有血沿著手指淌了下來。
血腥氣引得豹妖躁動不安,不斷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