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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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太,或者說張鬱蓮女士在約定去民政局的當日,一大早就趕來了不留臨終關懷中心。平日為了照顧丈夫,她總是穿得很簡單,素麵朝天。今天難得的換了一身洋裝,還化了點口紅,顯得整個人容光煥發。

一路走來,胖姨和護工都誇她今天很漂亮,一點也看不出是五十幾歲。張鬱蓮聽到這話哪怕是恭維都很開心。

走到103病房門口,這張笑臉立刻陰了下來。

門開著,鄭教授坐在窗邊,腿上擺著一個黑色皮麵筆記本,正在低頭寫著什麼。她並不走進去,在門外敲了敲。

「走吧。」

鄭教授寫得入神,沒有理她,張鬱蓮又一次重重敲了敲門:「再磨蹭就過了預約時間啦!你這個人總是這樣,磨磨蹭蹭,永遠隻會讓別人遷就你的時間,你不會遷就別人。」

張鬱蓮一貫是逆來順受的,在外人麵前從不多說自己丈夫一句不是。即使丈夫對她惡語相向,她也總是笑著替他解釋。

不知是不是下定決心離婚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她選擇將自己的不滿通通發泄出來。

「催什麼催。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啊?」鄭教授不耐煩地放下手中的筆記本轉頭瞪著妻子,妻子的裝扮讓他眼前一亮,他晃了一下神。但鄭教授永遠不會贊美,隻是板著個臉,怪聲怪氣地問:「你穿成這樣要去乾嘛?」

「你在給我裝傻是不是?不是你說要離婚嗎?我所有東西都帶來了,民政聚餐時間也約好了,你別想找借口給我躲掉。」

鄭教授愣了一下,眼睛瞟到窗邊石頭下壓著的假條,請假事由是:去辦離婚。

他輕輕哦了一聲,柱起拐杖起身,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去就去。急吼吼做什麼?一輩子都這樣沉不住氣。急急急,難怪把孩子都給急沒了!」

「鄭陸!」做了三十多年夫妻,他總是知道如何戳中張鬱蓮最痛的地方,張鬱蓮聲音都帶了哭腔。「你非要這樣是嗎?這麼久之前的事,還拿出來數落我?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這個心結,但你還要我怎麼樣?給你做牛做馬幾十年不夠,非要以命抵命才行是嗎?孩子沒了,最受傷的明明是我!你一句都沒有安慰過,隻有責怪和奚落。這就是你為人師表的德行?」

張鬱蓮從未這樣歇斯底裡地發過脾氣,她一通喊完,整個一樓的空氣都凝滯了。大夥大氣都不敢出,盯著這邊的動靜。

鄭教授也沒想到溫順的妻子會生這麼大氣,他扌莫了扌莫鼻頭,還不肯服軟,「我就隨口一說,發這麼大火乾嘛?走,快走吧。民政局預約時間要過了。」

鄭教授自己杵著拐杖走到前頭去,沒有等身後還在抹眼淚的張鬱蓮。

「我這回確信,我和你離婚這事沒做錯!」

張鬱蓮大步追上去,非要走到鄭教授前麵。兩夫妻走到分別這一步,誰都不肯讓誰。

宋星語拿著牙刷一邊刷牙一邊從三樓探出頭看熱鬧,邵惟從樓下往上走,見到她的牙膏混著唾沫星子都快掉下來,邵惟往旁邊移了一步,省得被誤傷。

宋星語回頭在盥洗池吐了一口水,跑回來對邵惟豎起大拇指。「興許你這回誤打誤撞做了件功德。」

「什麼?」

「這姓鄭的老頭一輩子目中無人,對老婆呼來喝去,毫不關心。離了難道不是件大好事?雖然晚了點,總算是想明白了。」

「其實老鄭挺在乎他太太的……」

「你從哪看出來的?」

「胃癌晚期,那種痛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但我看住院記錄,鄭教授從來沒有要求醫生給他注射嗎啡或者阿片藥物。」

「就憑這?」宋星語不是醫生,對這種疼痛的等級沒有概念,「這隻能說明他特別能扛吧?和愛不愛他老婆沒關係。」

邵惟聳聳肩,「也許你說得對。什麼愛不愛的,我也不懂。」

「不跟你廢話了,我今天還得出門逮人。」宋星語口裡叼著一根黑色發圈,對著鏡子挽頭發。那架勢跟要去打群架一樣。

「不搞以暴製暴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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