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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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省委書記潘祥民住在南城**寺後邊。那是個老城區。他住在老城區一個六七十年代蓋起的省廳局級乾部住宅院裡。那院裡聳立著六七幢四層高的青磚樓房,被一道高高的青磚圍牆護圍著。圍牆裡大樹參天。進大院,緊往裡走,又有一道青磚圍牆(並不太高,也不太厚),一道鐵柵欄門(常年也不關)。鐵柵欄門裡,有一個磚砌的花壇和一片高大的毛白楊。毛白楊叢中便坐落著幾幢當年專為副省級乾部蓋的住宅小樓。用現在的眼光看,這些小樓雖然夠寬敞,但無論式樣,還是設備,都可說是既老舊,也很過時的了。每一幢小樓住兩家,樓上一家,樓下一家。各走各的門。各用各的院子(一家用前院,一家用後院)。潘祥民從任省委組織部部長時搬進這院裡,從大院,住到小院,一直到擔任省委書記,他也不肯搬走。他喜歡這兒。用他的話來說,這兒有一股少見的「人氣」。他所謂的「人氣」,就是普通市民的生活氣息。大院就坐落在普通居民區中間。一出大院門,走上不到幾十米,就是狹窄泥濘的菜市場、彎曲嘈雜的小街、斜街,或後橫街。這裡,有些商場雖然早已改建得豪華氣派,安裝上了滾動電梯,可在當地居民們嘴裡,它們還是「大合作社」。可以這麼說,這個大院是K省惟一「殘存」下來,還「混跡」在普通居民生活區裡的高乾住宅區。潘祥民看中的就是這個「混跡」。他任省委書記後仍不肯從這兒搬走,別人當然就不能再跟他一起分住那幢小樓。原先跟他分住一幢小樓的那位副省長很快找了個理由撤走了。他倒也自在,獨住一幢小樓,獨享前後兩個院子。隻是樓上那一部分,他很明智地讓它們空關起,也不讓兒女們占用。有時在那兒堆放一些用不著又舍不得扔棄的舊書舊報舊家具舊衣物,也堆放一些一時半會兒消費不完的煙啊酒啊水果啊,還有那些「名優」土特產品等等等等。

潘祥民的老伴過世有兩三年了。去年,他又找了個「新老伴」。

聽說現任省委書記貢開宸要來看望「老潘」,潘祥民的「新老伴」徐世雲還真有點手忙腳亂。「小徐」是一位老戰友向老潘隆重推薦的。她是北京一家中型學術刊物的編輯。父母都是退休的大學教授。她起小跟著父母在上海長大,隨父母搬到北京,家裡的保姆又是從上海帶來的,所以沾染了一身的南方習性,至今還適應不了K省那套生活習俗。比如說,K省人不管做什麼菜,起油鍋時總要先將蒜片或蒜泥或大蔥絲段扔進油鍋裡炸上一番,美其名曰:吊味兒。但徐夫人打小就忌大蔥忌蒜如同忌毒品,至今仍是隻要一提及此等做法,依然「大惑不解」,並「心有餘悸」。

「貢書記會在咱家吃晚飯嗎?要不要……為他準備一點點心什麼的?」忙亂了一陣後,她突然想起這麼個重要問題,便帶著那位她親自從市婦聯創辦的「家政服務谘詢中介中心」挑來的「家政服務工」,一起來請問「老潘」。

「隨便隨便……」潘祥民笑容可掬地隨口應了句,眼睛仍沒離開秘書小董剛送來的大字本「內參」。

「哎呀,什麼叫『隨便』嘛?『隨便』這道點心叫人怎麼做嘛?!」「小徐」非常認真地表示著不滿。

「他不會在我們家吃晚飯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我們家吃晚飯嘛?」

「老潘」無奈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他這位新夫人,心想:你既來「請示」我,我說了,你又不信,叫我如何是好?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說出口的卻是這麼一句話:「……這麼吧,你上樓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好的綠茶拿兩筒下來。貢開宸就好喝那玩意兒……」

「水果呢?起碼得有一點兒水果吧?」

「他有糖尿病。不碰那玩意兒。」

「碰不碰也得上一點兒啊。要不然,茶幾上空盪盪的,多不像樣。再說,也不夠那個規格啊。」

「上。那就上。那就上。」「老潘」說著,眼睛又向大字本「內參」低垂去了。

「人家不是請教你嘛。」「小徐」不滿意「老潘」那種馬虎應付的態度。

「請教好。請教,好嘛。」「老潘」隻得又抬起頭,笑著補充了一句。

貢開宸今晚來是要跟老書記說說他準備如何處置馬揚。貢開宸曾作為潘祥民的副手,在潘的身邊工作過多年。軍人出身的潘祥民骨子裡有一股礦工的憨厚和穩重,而礦工出身的貢開宸卻天生有一種軍人的果斷和豪氣。也許正是由於這種在氣質、天性和思維行為方式等方麵互補和多年在各種風浪裡建立起來的默契關係,使得貢開宸在接任省委第一把手後,一直保留著那樣的習慣:但凡遇到特別重大、特別關鍵的問題,他總要來找潘祥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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