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愁眉不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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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被一個穿著灰色短布衫的人買走了。」我答道。

「怎麼沒聽你匯報?」

「這……」我想到了那天襄主拿著畫軸頂著我脖子的情景,還心有餘悸,那次我都差點死了,真沒考慮這麼多。當時隻是隱隱覺得襄主是想查李東升的身份,所以讓人買走了他的一幅字。

「你還在哪兒見過這幅字?」孟司馬又問。

我隻得老老實實把臘月二十九下午第二次見襄主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孟司馬聽完,滿臉慶幸地笑道:「看來他們真是嚇壞你了,所以才會弄巧成拙。」

我頭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什麼意思?」

孟司馬解釋道:「襄主故意讓人買走李東升的字,又在你麵前展示出來,本指望你向我們匯報:襄主可能對字畫感興趣。這時,這幅字再出現在刺史家中,那不是就可以懷疑刺史有可能是襄主嗎?

隻可惜,你沒注意到這一點,再加上這幅字也有可能像我現在一樣被人臨摹,所以不至於單憑一幅字就定刺史的罪。所以他們便暫時放棄了誣陷刺史的計劃。

他們料定你不會說出其他密探,因為你守口如瓶,或者,你根本就是真的不知道。

正月初五,你們一家住進了江湖客棧,當時黃掌櫃正好過來吃早飯,對你們的行蹤扌莫得一清二楚。於是他故意宣布,第二天店鋪開張。

如他所料,等到第二天,你果然沉不住氣了,去找了林晟,想先下手為強,帶人去抓襄主。

於是,林晟下令後,韓祿給刺史傳了話,騙刺史換成了襄主穿過的衣裳,到了茅草隴,隨後,肖縣尉的人來刺史府報信,我和武長史便帶人一同過去了。

為了做得更逼真,林晟不惜賠上了自己一條命。當眾殺人,無論怎樣,刺史總要給個說法。」

我認真聽孟司馬講完,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我曾還有些慶幸,認為我們占了主導地位,可以牽著那些細作的鼻子走,沒想到襄主卻是異常狡猾,處處在給我方設陷阱。

我看著孟司馬愁眉不展的模樣和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也擔憂起來:「那現在要把刺史怎麼辦?可以憑李回春的試探和龍雨寒的證詞證明昨天他是被人騙去茅草隴與我見麵的嗎?」

孟司馬用手捏了捏眉心:「韓祿昨晚死了!在牢中撞牆自盡。他應該是知道自己被假的襄主戲弄了。」

「什麼?」我隻覺得心裡一涼,唯一的人證也不在了。

孟司馬又長長嘆了口氣:「就算他不死,對他嚴刑拷問,怕是也不會在公堂上承認是自己傳的話,就算承認,估計人們也會覺得是被我們屈打成招。

刺史是被當場當成細作頭目抓獲的,還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殺了人,沒有確實的證據,要說他無罪,真的很難服眾。

你信不信,如果現在憑著李回春和龍雨寒微不足道的證詞把刺史從大牢裡放出來,保證立即會有民眾聚集鬧事,指責我們罔顧律法、官官相護。」

「那怎麼辦?」

「我也犯難了,對於黃掌櫃,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是襄主。你是怎麼懷疑他的?單憑他身上的墨香?」孟司馬繞到書案前,用筆在硯台裡畫著圈兒,眼神空洞地看著剛臨摹的「寧靜致遠」,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剛好見他把李東升寫的對聯收在了袖子裡,隨後就上樓去陪客人了。之後,我去了茅草隴,他靠近我時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和墨香,所以感覺……真的就隻是感覺而已。」

我忍不住也嘆了口氣,太難了,我若是有李回春的身手,當時一把揪下他的麵紗,哪還有這麼多煩惱。

孟司馬淡淡一笑:「所以,說到底,對於黃掌櫃,你也隻能說是感覺而已,其實,有時候一個人的感覺還是很準的,畢竟隻有你見過襄主三次。可是,感覺不能當證據,我們不能抓他,就跟我們不能洗脫刺史的嫌疑一樣。」

我無力地握了握拳頭:「司馬放心,既然有這種感覺,我便會尋著這種感覺,找出證據來。」

孟司馬苦笑一下:「你這話說得太沒底氣了。」

是啊,我自己也感覺隻是一句安慰話而已。

找證據?怎麼找?

「欽差何時回來?」我問道,真是很想念小穆了。

「欽差?」孟司馬的眼神更迷茫了:「他也是我的朋友,三年前,我們在長安一同高中,同樣窮困潦倒,他卻總能想方設法搞到錢。甚至還在我離京赴任時給我送了一些盤纏。我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很了解他,而現在,我越來越不懂他了。」

……

暈暈乎乎地離開了刺史府,天終於大亮了。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卻絲毫感受不到新年的喜悅。

我心裡明白,如今的襄州,看似歌舞升平,可是卻早已暗藏殺機,就如那鱗次櫛比的亭台樓閣,表麵富麗堂皇,可承重的柱子已生了白蟻,不馬上把他們揪出來,等著他們繁衍生息,總會大廈傾塌,繁華不再。他們會成為襄州之主,而我們反身為奴,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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