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福兮禍所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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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張遠頭上裹著紗布,氣哼哼坐在椅子上。

左邊,吳亙低頭垂手而立,不時用眼睛偷瞟一下張遠動靜。右邊,水從月坐在桌前,正不慌不忙品著茶水。

「吳亙。」張遠暴喝一聲,伸手點指著吳亙。

「小的在。」吳亙趕緊抬起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笑意盎然,如春日山花。

「這滿山遍野陷阱機關,你是不是把這荒塚嶺都掏空了。」張遠不為所動,厲聲斥問。

「回屯長的話,尚未全部掏空。若是屯長能撥些錢糧人馬,小的定然將這荒塚嶺坑中套坑,洞中帶洞,任他千軍萬馬,也得陷於其中不得出。」吳亙斬釘截鐵,朗聲答道。

「噗。」平素一貫冷峻的水從月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茶水噴出。

張遠氣的雙手哆嗦,胡子抖動,「匪鼠一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可是中人了,怎還怎還,唉。」轉頭看向水從月,「此子自小為匪,性子頑劣,還請大人見諒。」

方才,吳亙已向張遠介紹了水從月的身份,隻說是異國貴人,遊歷至此。此次幸虧有其相助,方才守關不失。

猛一聽到貴人身份,張遠驚的趕緊起身施禮。水從月隻是淡淡說了句,「你二人自便,無須顧及我在場。還有,那些俗人腐禮還是少些為好,讓人頗不自在。」

張遠剛要再謝,眼見水從月麵色不悅,隻得訕訕退下。

「此次你抵擋大夏進襲有功,戰利品我自會帶回,留下十人於你調度,以防大夏賊人再侵。」張遠自覺坐在此地也不舒服,簡單交待一番就準備歇息。

吳亙眼珠轉了轉,趕緊開口道:「屯長,你也知道,這荒塚嶺歷來不太平,前些日子我還看見些古怪東西在院中晃盪。也就是我,膽子大了些,方才不懼邪魅。這些弟兄留在此地,恐怕會被厲鬼纏身,到時不是助力,反是拖累。」

「那你意欲何為,若大夏再來,你可能頂的住。」張遠漸漸有些焦躁,語氣重了些。

吳亙陪笑道,「軍中都清楚,這荒塚嶺遠離大營,又無法駐紮重兵,乃是雞肋之地,棄之可惜,守之無益。

若是大夏大舉來攻,十人又如何能抵擋的住。倒不如人少些,及時示警後可從容撤離。不如這樣,把莫信遣了回來相助於我即可,或是把孫宏調來也行。」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張遠。

張遠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也在理,隻不過,莫信被大帳調去,軍務繁忙。陳宏則是留在了校尉府,更是無法調撥。

倒不如如你所言,若是大夏來人甚眾,直接撤退為好。此事,我自會稟報曲長,萬一有失,不治你脫逃之罪就是了。」

「陳宏去了校尉府?」吳亙一愣,自己的賬房先生竟然跑了。

張遠點點頭,「正是,陳宏策問所答甚好,而且精於算術,校尉對其十分賞識,所以留在了府中。」

「哦。」吳亙有些悶悶不樂。

張遠看了一眼,輕輕拍拍其肩膀,「莫要灰心喪氣,他隻不過是刀筆史般的職位,你卻實實在在立下了戰功,而且。」

偷偷瞅一眼已經起身離去的水從月,「此人將功勞全部讓於你,特意囑咐回營報告時不得出現他的一字一句。

這下可好,偌大的功勞全安在你頭上,倒是讓我有些底氣為你爭取些什麼。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試煉路上丟掉的東西,說不得此次會還了回來。」

看著天色漸晚,張遠的傷口隱隱作痛,起身說道:「今日暫且休息,明日我即帶人返回。臭小子,手段如此陰毒,那坑裡怎的放了那麼多銳器。」

當夜,張遠就宿於院中。

一夜無言,第二天一早,張遠頂著個黑眼圈早早醒來,一則是傷口疼痛難以沉睡,二則這荒塚嶺的傳言也太邪乎,住在這裡,夜間越想越覺著瘮人,整夜沒有睡踏實。

吃過早飯,在吳亙的陪同下,張遠向山下走去,與宿營於山腳的兵卒匯合。

路上,吳亙有些擔憂的提醒道:「屯長,這細作一事還需細細緝查,萬一泄了重大軍情就不好了。」

「知道了。」張遠不耐煩的擺擺手。

細作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雙方互遣細作、相互滲透已是多年,趙國同樣往對方派遣了不少人,清理乾淨是不可能的。而且很多人是同時效力於兩方,如何查,如何抓,都是有講究的。

看著兵馬遠去揚起的塵灰,吳亙嘆了口氣。之所以不想讓人留駐此地,實在是自家私鹽行的事情不能暴露。

至於他所說的打不過就跑,倒真是實話,吳亙就是這麼想的,若大夏國人馬眾多,再襲荒塚嶺,形勢不對趕緊扯乎,本寨主絕不死戰。

張遠走後,隻剩下吳亙和水從月守在此地。經此一戰,大夏國並未再派人來攻打,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倒是害的吳亙在烽燧上連住了十幾日。

水從月又入了一次鬼蜮,此次倒是小心許多,身體沒有大礙。兩次鬼蜮之行,於水從月這種習武有成的人而言,可謂收獲頗多。隻要一有閒暇,就在山中苦練。練至酣處,長戟所到之處,亂石橫飛,地上溝壑縱橫。

「往這砍,對對,就是這。」這一日,吳亙拉著水從月到了山腳下,本著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原則,想借用其神力,在山坡上平整出一塊平地。以後來荒塚嶺的人越來越多,吳亙決定在山腳下再建一處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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