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詩酒趁年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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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外,青葉飄落,蘇不悔將刀收入了鞘中。

一位樵夫出現在了他的身旁,然後輕輕揮手,有無數青葉隨之飄落,擋下了眾多修行者的視線。

柴樂說道:「先前師弟多有得罪,還望蘇先生不要記在心上。」

蘇不悔看著眼前這位尋常無奇的樵夫,一改先前的隨性,嚴肅的問道:「柴樂,我不信你也看不出來?」

這話如刀,便是直入。

柴樂聞言沉默,然後不語。

蘇不悔繼續說道:「文聖大人心係蒼生社稷,或許真是另有它法。但萬一這個方法行不通怎麼辦?師父給文聖大人的便是另一個答案。我等深知儒家弟子一直以仁義道德作為行事原則,天下蒼生隻要心之本善,便有存在下去的理由。但舍小為大何嘗不是另一種方法。善惡皆在一念,若哪天我們認為的善,成了惡。你們認為的仁,成了不仁,到時候又該怎麼辦?前世善念輪回無數,今生未必如此,若文聖大人真的不忍,我清涼寺可以代勞。」

柴樂聞言低頭,微皺著臉最終忍不住,輕聲問道:「為何你們很是關心我淩門的事?」

蘇不悔身體忽然緊繃,一瞬間如臨大敵。

在這一刻兩人身邊十丈範圍之內,光陰長河仿若停頓,空氣宛若實質的山石,竟然無比的沉重壓抑。

柴樂猶豫片刻,然後緩緩抬起左手,手掌向上,宛若托起了一方天地,然後又向下輕輕一按。

空氣瞬間沉重,兩人十丈範圍內的天地,仿若一瞬間被兩座連綿的秦嶺壓下,然後又被兩條磅礴的天水籠罩——數以萬方的山石,數以萬頃的流水,充斥這一處。

蘇不悔悶哼一聲,右手握緊竹製的刀柄,卻始終沒有拔出。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現在終於明白,世人不斷的試探實則已經觸及淩門的底線,師父的信實則已經是最後一次。而他這次來到竹山下,尤其是剛才的一番話,算是徹底激怒了淩門這些意氣書生。

就連向來性格溫和幾乎不問世事的淩門大師兄都已經如此,可見先前文淵的那些話,包含著多少情緒!

柴樂輕聲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希望我們淩門的事,以後就不要再過問了。我真的不想於你們交手,但你們也不要逼我!」

蘇不悔強忍著月匈口的沉重,語氣卻依舊堅定,說道:「原來文聖首徒也會不講道理!」

柴樂看向蘇不悔,向來寬厚的眉間此時已經皺起,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你們這些人真的很煩。」

「從懷疑小師弟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此,說一些淩然大義,卻連最基本的小仁都不懂。站的道德高處說我們淩門種種不是,仿若身兼天地大仁,月匈懷蒼生慈悲,可實則連小師弟一人都不能包容。何來天地大仁?何來眾生平等?道門如此,佛宗也是如此,本以為你們刀聖一脈會有所不同,然而依舊還是如此。」

「所以,你們這些人真的很煩!」

柴樂輕揮左手,十丈範圍內的沉重壓抑在一瞬間消散,空氣恢復如常,光陰長河再次流轉。

「回去告訴刀聖大人,如果要講道理,我淩門從來沒有輸過。但若是不想講道理,我淩門也從來沒有怕過」

話落,林間清風再起,場間便不再有柴樂的身影。他不等蘇不悔作何回答,便就此離去,講道理這種東西,有時候還是太過麻煩。

城頭上,兩位老人對視了一眼,麵麵相覷。

柳扶搖的表情格外的誇張,他張著大口,仿若一口氣吊在了那裡,怎麼也咽不下去。梅寒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讓他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

「這大二兩人了不得,怪不得諸葛從唐陵回來後便一直憋著話,找他喝酒也不說,即便那一晚也不做任何動作,原來是早就明白了,就算做也是無濟於事。」

梅院長沒有接話,而是靜靜的望著那座隱於霧中的竹山,蒼老的眼中像是藏著大海。

柳扶搖拉了拉身旁多年的老友,試探的問道:「你看的出境界嗎?」

梅寒香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沒有,你都看不出來,我自然也看不出來。」

柳扶搖聞言輕撫白須,說道:「其實我是看的出來的,若是我沒有猜錯老二應該以是半步逍遙,隻是不知道步入了哪道門檻。」

梅院長說道:「哦~這樣啊,那老大呢?」

柳院長自信的回答道:「老大境界高一些,畢竟是文聖大人守徒,已經是逍遙境中的遊野。」

梅院長回應道:「哦~這樣啊。」

柳院長伸手在梅院長的眼前晃了晃,「你哦什麼啊哦,知道我說了什麼嗎?」

梅院長收回了目光,轉身向著城樓下走去。

「你乾嘛?」

「下樓。」

「去哪?」

「去喝茶。」

「哪的?」

「聞鶴樓。」

「我也去。」

「走。」

兩位老人就這樣下了城樓,城樓下自然有馬車一直在等待。

當馬車駛入熱鬧的街道,柳院長忍不住問了一句,「老梅,以你現在的境界能打得過老大嗎?」

梅院長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都說了老大已入逍遙遊野,那我怎麼可能是對手?」

劉院長想了一下,說道:「五十年前你就已經是淨觀巔峰。」

梅院長聞言嘆了口氣,說道:「是啊,直到今日也是。年輕的一輩越來越優秀,我們這些老家夥,早晚會被取代。」

西洲刀聖唯一弟子蘇不悔,與淩門首徒柴樂的這場平淡的交手無人的得知。然而淩門小師弟和二弟子的一劍一刀卻是震驚四座。

前者一劍便敗神缺上境的刀客,一拳轟下竹山。後者同時向十一位淨觀強者出刀,無一不是重傷。前者端坐石階上,同境修士再無人敢上前。後者從未下山,遠遠一刀便詮釋所有。

這場鬧劇或者說是人間正義之士自發組織的拜山之戰,就此結束,林間的修士也不敢再待下去,很快便散去,有些人的臉上並非帶著遺憾或者意猶未盡,而是驚恐和駭然!這種感受自然不是來自白久的一劍,而是之後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那位長發男子。

從此之後,整座天下或許都不敢再有人如此試探淩門的態度了,而這期間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會在世上流傳,然後變為更加誇張的演繹。

淩門書生的強,不是在於當今儒家聖地這個名號,而是那些書生的道理,真的是很沒有道理!

修行者散去之後,林間便安靜了起來。大虞軍方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駐紮在三十裡外的軍隊,也隨之撤去。永安城的東門也再次開啟,雖然人流並非如泉湧,但依舊有很多聽說這件事的民眾,第一時間來到了那片林中,到處走走看看,一時間竟然又熱鬧了起來。

而隨著這些民眾一同到來的,還有從長安城各方勢力派來的畫師。他們站在林中,感受著周圍尚未恢復的天地氣息,在宣紙上一筆一筆的將那些頻亂的氣息標注,然後就此畫了下來。

尤其是來永安首府的那位畫師,更是本身便擁有淨觀境的修為,隻見他站在林中閉眼一刻鍾的時間,然後草草數筆,一副圖畫,便躍然紙上。雖然潦草,但依舊將所有的氣息散布展現了出來。

片刻後,這一副畫便被臨摹了眾多份,傳到了永安城各處。

這是一副草圖,極其潦草簡單,如果不是知道畫的是什麼,甚至會以為是哪個孩童胡亂淘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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