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李奕承在烏蛇I嶺伏擊北狄軍的當日,鎮守梅州的寧遠就跟早有預料一樣,帶著寧宛致領兵前去馳援。
他們抵達烏蛇嶺,李奕承已將北狄大將葛司齊斬殺馬下。
有寧遠的助力,北府軍守住了北疆邊關,北狄三萬大軍盡數埋骨雪原。
誰都沒有想到寧遠竟然猶如天降神兵殺入珞珈,解了珞珈之圍。
而且,算算時間,他在李奕承帶兵迎敵之前就從梅州發兵,時間未免太巧。
昭蘅看向拿著軍報的李文簡,趕緊問:到底怎麼回事?二皇子怎麼樣了?「子韌得救了。
梁星延為了阻止派人拿著我的玉牌到北府追殺子韌的妻子,晚玉和西林正好救下了她,然後帶著她去梅州求救。
」李文簡三言兩語將事情說給昭蘅聽,最初的震驚之後,她很快冷靜下來,心上鬆了口氣,唇角終於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殿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北府的二殿下,現在北地之圍一解,他便可以放下心來休養身體。
「殿下,隨軍報回來的,還有一封二殿下的親筆信。
」牧歸說完,將信恭敬地遞給李文簡,隨即轉身,快步出了寢殿。
「孔懷兄弟,同氣連枝。
」毫無任何的準備,這一行書於紙上的字跡,就闖入李文簡的眼底。
信乃是李奕承重傷所書,字跡歪歪扭扭,隻隱約在筆畫尾端見到他的風骨。
李文簡的目光牢牢地被這幾個字念珠,無法挪開。
時移世易,十幾年的光陰過去,他仍舊記得這是很久以前,他還隻是平常少年,教幼弟啟蒙說的話。
他不會忘記,永遠也不會忘記。
透光的信箋背麵,似乎後麵才是寫的正文,他翻了過來。
賀喜安等人與前朝餘孽勾結,構害魏大哥,不日部下將啟程送他回京受審。
前日我已誅殺葛司奇等人,為魏大哥報了血仇。
」李文簡久久地凝望著手中這封來自子韌的信,翻來覆去地看著。
漸漸的,他的月匈腔之中,盈滿了一種淡淡酸楚的感覺。
曾經何時,一次又一次,鐵證擺在他麵前時,他都險些相信子韌已經通敵。
而他一次一次堅定又勇敢地推翻自己的認識,讓自己從心裡去相信他是無辜的。
此時他如此慶幸自己對子韌的信任。
他的一舉一動,分明是在告訴他,他也同樣地相信他。
即便他領著兩乾兵將埋伏在山嶺間麵對三萬北狄軍,即便他身處黑暗看不到一絲光明,心之處蠱曰自」母「卑乃依然相信著乾裡之外的他。
這一刻,李文簡的心裡,隻剩下了深深的感恩。
上蒼帶走了魏湛,帶偏了梁星延,但到底還是將子韌留在了他身邊。
李文簡喉頭發堵,眼角微微地泛紅。
斜裡忽然伸出一隻手,捏著帕子輕柔地壓著他的眼角。
昭蘅柔聲:「風吹進你眼睛裡,把你的眼吹紅了。
」李文簡抬手揉了揉她的發。
*一場春日驟雨過後,園子裡許多花漸次開放,昭蘅的肚子一日日鼓了起來。
入了四月,李瑞寧有早產的預兆,昭蘅往公主府去得更勤便了。
為防意外,昭蘅將宮中有經驗的產嬤嬤提前支過去候著幫忙。
四月初六這天,昭蘅早早地就從國公府出來,登上馬車往公主府去——今晨瑤琴來報,說李瑞寧昨夜開始陣陣腹痛頻繁,產婆看了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馬車碾過石板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蓮舟頗為擔憂地看著昭蘅,道:主子,您自己也懷著四五個月的身孕呢,自個兒也該注意些,成日裡出宮我心裡總怕怕的。
」昭蘅正靠在車壁上捏著一本書看,聽了蓮舟的話,放下手中的書,目光緩緩下移,落在突起的腹部。
褪去厚重的冬衣,薄薄的春衫逐漸遮不住了,但她始終覺得胎兒有些太小。
之前理寧這個月份時,腹部比她還要大上許多。
不過小鄭太醫把過脈之後說,她腹中的胎兒位置靠後些,所以不怎麼顯懷。
「沒關係的。
」昭蘅將手輕輕放在腹部,眼神中溫柔盡淌:「小鄭太醫也說母親要經常走動,對孩子才好。
」蓮舟便不再勸了,隻將她膝上的絨毯往上拉了幾分。
昭蘅心中一邊記掛著李瑞寧,一邊想著北地的戰事。
前幾日她收到了小寧的信。
寧將軍將她留在北府李奕承的帳下,她現在已經殺瘋了。
昭蘅挑起窗邊的車簾,往外望去。
自從北狄大軍壓入烏蛇嶺之日起,兩國就正式開戰。
李奕承的北府軍大多是當年跟隨魏湛的親兵,等待多年,終於等到一洗血仇的機會,鬥誌昂揚地抗擊來犯的敵人。
北狄軍打不過,故技重施退回烏思草原腹部。
可這次李奕承鐵了心要滅北狄,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就帶兵追了進去。
李奕承的英勇無畏在北府軍中一直被傳頌,寧宛致提起這位將領,言語中盡是佩服。
寧宛致說,他們準備從四麵圍困北狄軍,現在包圍圈慢慢縮小,過不了多久,北府軍就能大勝。
或許是為了讓她安心養胎,李文簡近來不大愛跟她談起朝政,就算講,也挑喜報來說。
她上次在書房內聽到牧歸稟報說,蜀地的叛軍也鎮壓了下去,隻不過梁星延還是沒有下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昭蘅望著窗外熱鬧繁華的集市,期待真正的和平能盡早到來。
她端起小案上的溫水小口小口喝著。
昭蘅之前沒見過婦人生產,但她看過很多醫書,知道有多疼,原以為李瑞寧定會疼得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