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世界三(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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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感攀爬在蕭與璟的身上,他冷眼瞧著寶扇的柔弱無知,聲音寒上幾分:「若我放你出府,你可願意?」

寶扇是一隻嬌養在籠中的鳥兒,姆媽教會她如何討好男子,獲得男子的寵愛,將她視為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精心養護著,隻求賣上個好價錢。王氏將她買進府,是將她視作爭寵生子的工具。可這隻小巧的鳥雀,因為自幼便養在籠子中,早已經習慣了聽從與臣服,上位者的命令,姆媽,主母……隻知道自己要聽她們的話,不去細細思索其中的好壞對錯。蕭與璟想掀開籠子,將這隻鳥兒放出去。

他會給寶扇一個清白的身份,足以養活自己的銀錢,隻要寶扇點頭應下。

可寶扇顫了顫鴉睫,怯聲聲道:「妾身……可以拒絕嗎?」

蕭與璟凝眉:「理由。」

寶扇這般軟弱可欺的性子,竟然還能開口拒絕旁人,這或許是她生平的頭一遭,隻是被她開口拒絕的蕭與璟,心頭便沉了幾分。

寶扇低垂著頭,細細瞧著躺在手心的綰色月要帶,溫聲道:「妾身待在蕭郎身邊,很歡喜,妾身不想離開。」

像是沒察覺到蕭與璟僵硬的身子,寶扇聲音中帶了幾分憂愁:「妾身自從懂事起,便知曉了自己的餘生,定然是給人做妾的。若命好些,會被迎進府中,做個有名分的妾室,若是命差點,就被人養在外麵,主人家有了興致,便來好好挑弄一番,接著便是漫長的等待,等候著主人家的來臨和寵愛。」

她這般羞怯軟弱的性子,溫泉池中誤會蕭與璟是外男,麵色尚且羞紅一片。這會兒說起妾室和被人養在外頭的玩意兒,卻連丁點羞澀都無,或許是早就習慣了這些,脫口而出也不覺得羞澀難當。

寶扇微微收緊手掌,將綰色月要帶握在手心:「可妾身見了蕭郎,覺得這樣歡喜的日子可真好過,讓妾一時沉溺,不想再過其他日子。」

她輕抬起頭,瞧見蕭與璟一雙晦澀難懂的眼睛,語氣中添了幾分堅定:「蕭郎有心愛之人,妾身明白。對於子嗣之事,也不強求。若蕭郎當真要趕走……妾身是不願意的。」

她不願意離開,去過蕭與璟為她設想的快活日子。

心愛之人……

蕭與璟緊鎖眉峰。

他望著一副溫順模樣的寶扇,心底泛起絲絲波瀾,素來冷硬的心腸,有了一絲澀意。待蕭與璟細究,竟覺出那澀意是憐惜。

自從被生母丟進乞丐窩,蕭與璟再也沒了所謂的憐憫情意。世人皆苦,他沒有閒暇去感慨旁人的苦楚可憐,因此雖眾人稱他溫和有利,待人如春風和煦,隻有蕭與璟明白,那和煦的麵容中,無一絲一毫是真的。

可現在,他竟然生出憐憫。

蕭與璟冷聲道:「依你所願。」

既然她這般可憐兮兮,他又何必多管閒事,強行拉開籠子後,怕是鳥兒要淚水漣漣,好不可憐。

這便是不趕走寶扇了。

寶扇驚喜地抬起眸子,清泉般的水眸中,有細碎的星光閃爍,眉梢眼角都帶著喜意。她不用離開了,寶扇心中歡喜,對做出許諾的蕭與璟極為感激。

她身無長物,唯一能感謝蕭與璟的,便是自己這副身子——

寶扇拉起蕭與璟的手掌,垂下腦袋輕蹭著臉蛋。

柔軟細膩的肌膚緊貼在蕭與璟的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寶扇臉蛋上細小的絨毛,在他掌心作亂,癢癢的。

寶扇果真像供人觀賞的鳥雀,以依偎的姿勢討好主人家。

蕭與璟肅著一張臉,將手掌從寶扇滑膩的臉頰上移開,心頭浮上幾分怒意:這般手段,也是她姆媽所教?

寶扇神情發愣,一雙杏眼滿是迷蒙神色,望著蕭與璟的身影逐漸遠去。

待亭子中重歸平靜,寶扇便收起了臉上的溫順乖巧,抱起桌上的琵琶,離開此處。她新做的繡花鞋,踢到了一粒小石子。小石子順著力道,落入湖泊中,隻聽得「咚」的一聲,便沒了蹤影。

她想等的人已經來了,又離開了,這處亭子自然不必再待下去。

懷中抱著琵琶,寶扇腳步走的緩慢。心軟往往是心動的開始,無情才會冷硬,反之亦然。若有了憐惜同情,便是生出了絲絲情意,不論這情意是哪種,遲早會轉變為綿綿愛意。蕭與璟心腸一貫冷硬,即使有人在他麵前淒苦的死去,怕是也不會動搖心意,生出半分憐憫。他早早地遭遇過苦難,愁苦之事自然是亂不了他的心神,像寶扇這般也是亦然。但寶扇瞧蕭與璟今日神色,似有情緒起伏,心中怕是生出憐惜。蕭與璟憐惜寶扇,多半是憐惜從前的自己,雙親遺棄,本該無根浮萍一般的長大。逃出乞丐窩的成了蕭與璟,沒逃出乞丐窩的,便會被馴養的如同寶扇一般。

即使蕭與璟百般回避過去,和生母斷絕關係,換掉宅院中的水澤。但他心底,曾經可憐過過去的自己。隻是可憐這種情緒對於蕭與璟太過不利,他要處事玲瓏,如朔冬寒冰般冷冽,而不該優柔寡斷,隨便地施舍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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