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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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孫孫誒。」沈老太太耐不住,抱著孫女兒哭得稀裡嘩啦,「都怪我,不該讓你回兗州。」

一邊哭,還不忘大罵小兒子。

沈遠毅罕見的沒有反駁,他蹲在地上,沉默著把散落一地的信撿起來,鄭重地收在懷裡。

「父親,這門親事不管您答應不答應,我都要嫁。」沈鶯時說。

沈遠毅試圖勸阻,「這不是賭氣的事,別因為和你爹置氣,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沈鶯時的態度很冷,「和你沒關係,我喜歡他。」

「我做主了。」沈老太太一拍大腿,「明天我去一趟莊王府,定親!」

沒有人再說話,院外哨風雨點混雜在一起,打得廊下的紅燈籠晃個不停。

這場雨一連下了兩天,雲散雨住後,沈鶯時的親事算是徹底定下了。

一切自有祖母為她籌劃,她隻悶在屋子裡繡嫁妝,明明心意達成,卻不知為何興致缺缺的,連納彩這日都沒出房門。

沈初春嘰嘰喳喳匯報著前方的情況,「八匹上用的綢緞,八件最時興的頭麵,我偷偷掂了掂,老沉了,戴腦袋上還不得把脖子墜歪了。那對大雁是活的,嘎嘎亂叫,我看著像鴨子。」

「大雁和鴨子的叫聲還是不一樣的。」沈鶯時笑笑,卻聽院外一陣喧鬧,四五個丫鬟婆子簇擁著祖母來了。

沈老太太笑嗬嗬說:「這是徐世子的庚帖,明兒個請瑞雲寺的大師合八字,算吉日。」

沈鶯時接過來仔細一瞧,臉色立時變得雪白,失聲道:「他叫徐宴,上麵怎麼寫的是徐文誌?」

老太太一驚,「他的名字的確是徐文誌,哪裡又跑出個什麼雁!你打哪兒知道的?」

沈鶯時頓時語塞。

旁邊有個媽媽插話,「我們世子名為文誌,字為英彥,姑娘是不是聽岔了?」說罷,她用手指在桌上寫了個「彥」字,「姑娘說的是這個字嗎?」

沈鶯時不知道是哪個字。

那媽媽笑道:「世子交友甚廣,直呼其字的不在少數,我們有時也『彥哥兒』的叫他,說不定哪個地方就傳岔了。」

又有一個襄陽侯府的媽媽附和道:「就是就是,姑娘親眼相看過我們世子,萬沒有可能錯的。」

對啊,瑞雲寺的人的確是他,不可能認錯人的。沈鶯時掩飾般笑笑:「我大概記錯了。」

那天在水邊,他著急走,自己又緊張又害羞,保不齊聽錯了。等端午他們還可以見麵,到時候一問就清楚了。

如是想著,她慌亂的心才好受點。

初夏,驕陽熾熱,城下春水碧波盪漾,岸邊一叢叢碗口大的月季花在陽光下的晶瑩流彩,成排的綠柳濃翠欲滴,看龍舟的人們成群結隊,把鵝卵石夾道擠得水泄不通。

沈鶯時早早來到約到好的地方,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來。

又不好意思打發人去襄陽侯府問,想找他吧,街上紛紛擁擁的,進去就會被人潮淹沒。

她便一直在原地等著,可是龍舟都賽完了,日頭也西墜了,河岸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還是不見他來。

沈鶯時小腳跐著石階,說不出的懊惱:這個人,不來也不說送個信兒,等下次見麵,絕對要教訓他一頓。

嘩啦,沉重的鐵鏈抖動了下,徐宴驀地睜開眼,徒勞四望,仍是處於一片黑暗中。

唯一的光亮,是過道的油燈微弱的光芒。

「婆婆,」他喊了聲,「你在嗎?」

錢婆的聲音在石壁那邊響起,「二公子,我在。」

「五月了?」

「嗯,今天五月初五,有粽子吃,你要吃甜的,還是鹹的?」錢婆取下油燈,湊到透氣的小窗往裡看。

徐宴坐在地上,一條長腿曲了起來,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頭靠在牆上,不知在想什麼。

「公子?」錢婆擔心地問了聲。

徐宴喃喃道:「今天我有個很重要的約定,我失約了……婆婆,我想見她,我們約好永遠在一起的。」

錢婆不住嘆氣。

徐宴看向那盞油燈,慢慢伸出手,把那僅有的一點光亮,攥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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