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睡哪兒?」韓氏有一瞬間的呆滯,旋即氣急敗壞道:「他還想睡我兒的臥房不成?隨便給他找個院子得了。」
趙媽媽麵皮一僵,真是一遇到二公子的事,太太就愛激動犯糊塗,愣是沒抓住重點!
「我是說……他現在頂著世子的名頭,世子新婚,沒理由不去新房過夜。」趙媽媽的語速放得很慢,盡量少刺激情緒不穩定的太太,「今兒早上,大奶奶的管事媽媽都哭著要休書了。」
韓氏死死瞪著她,咬牙道:「你什麼意思,讓那個禍害星和沈氏同房?瘋了吧你,這是亂……倫,等我兒回來,你讓他如何自處,沈氏休還是不休,難道要我兒戴綠帽子?」
這一頓劈雷閃火的質問,驚得趙媽媽麵色蒼白,心髒狂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太明鑒,老奴絕無此意,老奴伺候您將近三十年了,對您、對世子,絕無二心啊!」
韓氏發作一通,早上積攢的邪火也發泄了出來,不那麼堵心了,腦子也跟著找了回來。
「起來吧,以後說話注意點。」她喝口茶潤潤嗓子,「不過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既不能讓他們在一處,還不能讓沈氏起疑心。」
趙媽媽搗蒜般點頭,「對對,這事極為棘手,還請太太示下,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韓氏左思右想好半天,「我問問侯爺,給他謀個八/九品的地方官,有朝廷的任命在,不怕他不去。在此之前,就說我病了,讓沈氏過來侍疾。」
新婚後第一天,就讓兒媳婦侍疾,不怕親家打上門來嗎?
然而有了前車之鑒,趙媽媽不敢提出異議,連誇太太的主意好,末了覷著她的臉色說:「二公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如買兩個揚州瘦馬養在外頭,他從未接觸過女色,定然把持不住。」
韓氏恍然大悟,一拍手笑道:「沈氏肯定與他大鬧一場,就算她不想鬧,咱們也要逼著她鬧。彼時我就是心疼媳婦的好婆婆,把那禍害星打上幾十杖,再順理成章讓他到外地『反省』。唉,早知道,就不該把那兩個通房送走。」
她又恨恨道:「就是壞了我兒的名聲,等我兒回來,隻怕要伏低做小一陣子哄沈氏回心轉意,想想就替我兒委屈。」
趙媽媽賠笑說:「憑世子爺的人品相貌,大奶奶見著真品,肯定愛得什麼似的,哪舍得跟他置氣啊。」
那是,別看長得差不離,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贗品,終究登不上台麵。
韓氏滿意一笑,開始躺下裝病。
黑夜俯下身,張開雙臂緊緊擁抱著大地,月牙兒躲進厚重的雲層,院子異常靜謐,樹梢在風中輕輕搖擺,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官帽椅中,徐宴正襟危坐,雙手緊握成拳搭在腿上,緊繃著臉,一副嚴肅端正的樣子。
然而他掌心裡全是汗,明知不應該,他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向淨房方向飄去。
黑漆木雕屏風的縫隙中透出幾縷暈紅的微光,伴著窸窸窣窣的聲響,光線忽明忽暗,裡麵的人準備沐浴了。
長長的絲綢摩擦聲後,啪一聲輕響,是汗巾子搭在衣架的聲音,接著是抽出細繩的斯斯聲。
撲,裙子墜落在地上。
淨房的動靜不聽使喚地跑到徐宴的耳朵裡來,聽得他是月匈口砰砰直跳,臉熱得有如火燒。
光是想象一下那畫麵,他就覺得血液是瞬間澎湃翻騰,咆哮著奔向身體各處,幾乎要把他炸開。
腦子亂哄哄的,他隨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誰知入口方知是酒,不是茶。
他們剛剛喝了交杯酒,算是補上昨夜的遺憾。
腦海中閃過她緋紅色的臉頰,那抹紅暈,從她的臉頰一直向下延伸,染紅了雪白的脖頸,悄悄鑽入她微敞的衣領裡。
於是他的臉更燙了。
一聲聲嘩嘩的水聲傳來,全撞在他的心上,盪起層層的波浪。
徐宴起身推開窗子,深深吸了幾口微寒的空氣,方覺得發脹的腦袋好受了點。
他望著星月不見的夜空怔怔出神,可以嗎?他不是徐文誌,卻要用徐文誌的名字和身份和她在一起,可以嗎?
如果可以,那徐宴,又是什麼?
淨房的水聲停下了,徐宴急忙把窗子關好,不一會兒,沈鶯時用細布巾子托著頭發,從屏風後繞出來。
徐宴呼吸一窒。
撩起的頭發顯出纖細的脖子,平緩的肩,堪比楊柳枝的細月要,行動間,大紅的輕紗睡衣下,姣好的身材輪廓清晰。
她方才飲了酒,又剛剛出浴,和白日裡的她不大一樣,靈動、俏媚,又誘人,宛若盛開的海棠花。
沈鶯時坐在床邊,斜睨他一眼,「看著我做什麼,幫我擦頭發。」
「哦。」徐宴迷迷糊糊答應著,腳步忘了動。
沈鶯時不禁莞爾,抬抬手裡的巾子,故意拿著腔調笑道:「世子大人,勞煩您動動手,幫妾身擦乾頭發……好早些歇息。」
說到最後,人已羞得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