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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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殷時寧不太明白,「就因為我們進了山?」

分明,老頭先前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甚至昨天都還沒有,殷時寧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你們去山裡,是他執意要你帶路的吧?」梁老頭滿臉嚴肅,「現在山中如此危險,你不可能次次靠幸運走回來,村長這是第二回下禁止令了,比前一次更嚴厲,我不想留一個不穩定因素下來。」

如果可以,沒人想放棄自己多年的生計,哪怕隻是暫時的。

但荔南村的村民之所以能達成這種共識,是因為他們都認為,平平安安比賺錢更重要。知道自己,以及自己多年的老鄰居們有可能會在山中走失乃至活生生餓死,他們就寧願不去賺這份銀錢了。

「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要把人往哪裡趕呢?」殷時寧問。

原本他們收留阿理,就是因為此人沒地方去。

「我管他去哪?!」梁老頭沒來火的時候是個溫和善良好說話的醫者,脾氣上來了可不管這些,他低聲罵道,「我這裡還有些銀錢,回頭拿些給他路上用,將人打發了,愛去哪去哪。」

「……」殷時寧頓了頓,「所以你今晚才特地買了好吃的,是斷……呃,『上路飯』的意思?」

「是啊,把人趕走前請他吃頓好的,這段時間救治他用的藥我都沒收診金,夠仁至義盡的了吧?」梁老頭說,「記著,明天就把他趕走。」

「可是……」

相處時有萬般討厭,可真要把人趕走,殷時寧又不放心。這是他兩輩子加在一塊兒救的第一個人,沒看著人完全變好就把人趕走,心裡頭實在是……

有些空落落的。

他猶豫片刻,就麵不改色地撒起了謊:「可其實山裡頭是我要去的。我希望他早點想起來,想著禁令剛下,趁夜裡過去,看看就回,應當不影響什麼——誰知道後麵迷路了。」

頓了頓,又補充說:「我沒跟趙三叔和王四叔講,這回能把他們安全帶回來,還是靠著阿理。他走到中途說有種奇怪的感覺,後來我們才辨認出那是因為周圍的空間在變化,遇見兩位叔叔確實是運氣,可如果不是能感覺到空間變動,我們沒法順利走回來的。」

西山無非就那樣,走得再遠,隻要知道方向,總有辦法走回來。

走不回來就是因為這個「空間隨機變動」。

梁老頭狠狠皺了下眉——這些事他沒在趙三王四那裡聽說:「空間變動?」

「是啊。」殷時寧點頭,「靠運氣走回來,怎麼可能呢?趙三叔和王四叔在山裡徘徊幾天了,總不能一點運氣都沒有吧?若是運氣能行,他們早就回來了。」

這倒是比「運氣說」更合情合理,梁老頭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問:「能知道空間變動什麼規律嗎?」

殷時寧搖頭:「隻能大概知道變回來的是不是最初的空間,如果錯了就等。」

這話就是殷時寧胡謅的了,實際上他們一路走來,除了適時在空間變動時停一停腳步,根本沒有花費長時間等待過。

阿理沒和他說過自己看出了什麼,殷時寧隻知道他有辦法,具體的並不清楚。

不過這樣說有個好處,不知道機製,就意味著判斷空間變動一事隻能交給阿理來,這樣可以把阿理留下。

想到這裡,殷時寧又隱約擔憂起來。

以阿理的脾氣,真的會願意給村民們當辨路工具人嗎……

「山裡那些變動,以我的推斷,需要武者才能辨認出來。估計阿理失憶前是個挺厲害的武者,我怕說出來反而讓村民擔憂,就乾脆沒說。」

這回梁老頭沉吟了更久的時間。

他想著想著,忽然狐疑地抬起頭:「我怎麼覺得,你一副很想留下他的樣子?」

「有嗎?」殷時寧裝無辜,「我隻是實話實說。」

「沒有嗎?」梁老頭反問道,「還替他遮掩修為。」

武者和武者也是有區別的,練氣期武者和正經的一星武者實力已是天壤之別,更別提再往上的武師、大武師等等。村民們能接受一個練氣期武者在村裡,不代表能接受更厲害的。

被看穿,殷時寧抿了下唇。

梁老頭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家子侄,殷時寧的父母過世好幾年了,他把梁老頭當爺爺,想了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了口,實話實說道:「……我還是想把他治好。」

「那我得再去村長那裡一趟,有些事需要他同意。」梁老頭伸出手指戳他腦門,沒好氣道,「還有兩個人沒找回來,若是他能幫忙找回,我就同意他留下。」

聽到這裡,殷時寧終於眉開眼笑起來:「好!」

說完又問:「那咱們還搬家麼?」

「本來就不打算搬。」梁老頭搖頭,「不過在山中完全恢復前,我要下山去藥鋪裡坐幾天診,到時候你也跟著一起去。」

「……啊?」

·

說完話,兩人從拐角走出來,梁老頭徑直出了院門,往村長家去了;殷時寧則轉到偏屋去給趙三王四抓藥。

更僻靜處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轉出來一個人,正是本該在沐浴的阿理。

他目光沉沉,看著殷時寧離去的背影。

因為很不喜歡殷時寧不在他視線範圍內,所以幾乎是殷時寧前腳被叫走,後腳他就追出來了,卻沒想到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他剛醒來時,殷時寧對他的厭惡是實打實的,阿理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隻是不大在乎這些。

可既然厭惡他,難道不該在老頭提出的第一秒就同意?

他都想好了,等殷時寧拿著銀錢來替老頭趕人,他就把人的手腳打斷,拿根藤條捆上帶走。這山村並困不住他,之所以遲遲未離開,隻是想弄清殷時寧讓他覺得眼熟的原因。

——盡管最近他漸漸覺得殷時寧不那麼眼熟了,就好像有什麼本能正隨著身體好轉而逐漸消退,直到他恢復到失憶前的狀態。

可是殷時寧卻撒謊想辦法留下了他。

殷……

莫名其妙的,想到山中遇見的那夥人。

以殷時寧的體質,即使離家出走也走不太遠,想來殷氏是西州某個地方的武學世家。

腦海中莫名知曉,雲紗錦對普通人而言過於昂貴,若殷家是小家族,家中不受寵的子弟應當用不起這種料子;而既然殷家不是小家族,那麼阿理若是想打聽,花點工夫總能將其找出來。

「所以,他留我做什麼?」

這個念頭反復出現中腦海中,實在想不出答案,但心頭莫名有種鼓脹的情緒。阿理垂眸看了眼地麵——因為出來得急,他隻是隨意地披上了之前的髒衣服,這時候院子裡的泥土地上有一攤深色的水跡。

原本是想把殷時寧抓回去陪他沐浴的,這時候卻突然打消了念頭。

不遠處,殷時寧抓好了幾包藥,一左一右捆成兩小摞,提著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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