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長大了(1 / 2)
橫濱是一座很混亂的城市,尤其龍頭戰爭剛結束不久。
長穀川徹坐在車裡,聽著暴雨像利刃一般砸在車頂,狂風幾乎要掀翻路上所遇的一切。可就算是這樣,路邊也依舊有身形傴僂的人站在破爛的屋簷下,睜著無光的雙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下一次飽餐是什麼時候。
少年握緊了橫放在膝上的日輪刀。
「這樣的人在這裡很常見。」坐在長穀川徹身邊的人說道。哪怕在車內,他也戴著那頂黑色禮帽,「在橫濱,最沒有必要存在的就是不合時宜的善心。」
長穀川徹垂下眼,「我沒有。」
他的嗓音中帶著變聲期的沙啞。alha最近由於這個原因很少說話,但出於禮貌又不得不回應。
中原中也好心的沒有去拆穿。畢竟這是首領邀請的客人,年齡又比自己小一點,多照顧一點也是應該的。
鬼殺隊雖然是不被政府承認的民間組織,但在世界的另一麵中,名聲依舊顯赫。
車輛靜靜地行駛在千瘡百孔的這座城市中,沒人敢上前阻攔。如今還能開、還敢開豪車的人,隻會屬於龍頭戰爭唯一的贏家——港口黑手黨。
那五棟黑色的高樓就位於橫濱市中心的地帶,明目張膽地宣告著它的地位。
司機在其中一棟的樓下停了車。長穀川徹正要開門,卻拉了個空。
雨水劈裡啪啦打在傘麵上,像是要將結實的傘骨一起折斷。
中原中也的身上浮著一層紅色的光,將暴雨隔絕在外。見長穀川徹愣著,他挑眉,鈷藍色的眼裡帶著催促:「怎麼,還不下車麼?」
長穀川徹抓著日輪刀站在了中原中也撐著的傘下。少年才十四歲,骨架還沒完全長開,也沒有正式分化,站在中原中也的身邊,畫麵倒是非常和諧。
風吹動了他披著的那件深色的羽織下擺,繡著的鶴紋幾欲展翅振飛。
哪怕是如此惡劣的天氣,樓下也依舊有手持槍丨械的黑色西裝小隊在執勤。
中原中也的地位本就不低,是紅葉乾部手下的紅人。尤其是龍頭戰爭打響「雙黑」的名聲之後,內部總是會就他和太宰治誰先坐上乾部之位這個問題而討論激烈。
長穀川徹沒有四處張望,也能察覺到不少好奇卻又不敢盯著探究的目光。多數是掃一眼、移開、再悄悄掃一眼。
頂層的首領辦公室是不允許帶武器進入的。
長穀川徹在將日輪刀交給門口的健壯保鏢時,狀似很凶地囑咐了一下:「不準動它。」
沙啞的語氣倒是有點像貓科動物的哈氣威脅。
這算什麼啊?
中原中也不理解。
這絕對是他看過最無用功的做法了。
厚重的門被推開,中原中也率先走了進去。在看清室內全景之前,長穀川徹倒是先聽到了屬於另一位年輕人的輕佻聲音。
「啊呀呀,中也,你動作這麼慢是因為在路上遇水變成蛞蝓了嗎?」
隨著視線的拉近,長穀川徹也看清了聲音的主人。
繃帶遮住了那人的小半張臉,繞著藏在那頭蓬鬆微卷的棕發裡。披著黑色的大衣,一如既往的瘦削。
他蒼白的臉上掛著笑,鳶色的眼亮晶晶,是少有的鮮活。
在父母離世後,長穀川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青森。可當他再一次回到故土時,津島家的小少爺卻不在了。
【津島修治已經死了】
【家裡還有與您年齡相仿的oga,如果您願意接觸就是最好不過了。】
他們這樣對找上門來的alha說。語氣冷漠到不像是死了一個兒子,而是無用的工具。
長穀川徹站在門口,傻愣愣地盯著在津島家主口中死去的津島修治看。
中原中也額角因為太宰治的話狠狠抽動了一下。但他沒忘記這是首領辦公室,忍下想要回嘴的沖動,摘下禮帽剛想向森鷗外報告,就順著對方略有深意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身後。
又順著後者的眼神看向了站在落地窗邊的太宰治。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那該死的默契依舊存在。太宰治此刻的麵無表情倒是常見,多數是在開槍殺人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小孩哪裡惹到過這家夥。
「餵,太宰,你們認識?」
太宰治彎起嘴角,語氣一如往常的討人厭:「蛞蝓就是蛞蝓,一點都不動腦子的嗎?我根本不認識他哦。」
這種謊話誰會信啊,隻有傻子當真吧。
中原中也狠狠嘁了一聲。
然後他就看見門口傻站著的人宛如被淋濕的幼犬一樣,水汽都在眼眶裡轉悠了。
中原中也:「……」
偏生太宰治還嫌不夠似的雪上加霜,「這位陌生的小朋友,傻站在門口乾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