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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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甚爾進了軀俱留隊才有一點後悔。

大中午,一群男人在這赤著胳膊訓練。肢體交鋒時,能看見他們隆起的肌肉油光可鑒。一個全是男人的場所,勢必少不了撲麵而來的汗夾雜著腥鹹的臭味,令人作嘔。

「真好笑,軀俱留隊是破爛收容所嗎?也不是什麼貓狗都能進來的吧?」十一歲的禪院太郎一脈相承了禪院多數人的刻薄天性。

小甚爾撩了撩眼皮,懶得理他,但他肩膀上的小章魚氣得「噗噗」叫,甚至想上去撓人。

「餵,說好了不要給我添麻煩。」小甚爾皺著眉小聲地說。

最離譜的說到底還是他肩膀上會動的紅色章魚玩偶。據怪物自己說,她把自己分身的分身分裂出來了一小點,放進了章魚玩偶作容器,玩偶會動會鬧,扒拉在他肩上不肯離去。

怪物說他去了軀俱留隊,留她一個人會非常的寂寞,所以想要玩偶跟著他,反正隻有他能看得見玩偶。

在小甚爾看來,這不過是一種變相監視,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

小章魚軟趴趴地趴在小甚爾肩頭,觸手的吸盤卻吸得緊緊的,導致他練習揮刀都有點揮舞不開。甚爾叫小章魚下來,站到旁邊去,小章魚卻不肯。

於是他聲音更冷了,但沒想到,被凶後,小章魚擠出幾滴眼淚,顫抖著跳下來,乖乖地在旁邊哭得像被家長丟在路邊的小朋友一樣傷心。

「到底你是小朋友還是我是小朋友?」小甚爾很無語,看來分身分割太多次,會降智。

雖然軀俱留隊的隊員沒有術式,但他們都有咒力,需要將咒力注入刀使刀身得到增強。

小甚爾沒有咒力,他便不能這樣做,一群人因此而嘲笑他。

「太他媽的可笑了,連咒力都沒有,誰把他放進來的,再怎麼被『炳』瞧不上,也不能連這種殘廢都收吧?連刀都不能好好用。」有個隊員一拳砸在木板上,憤恨地說。

在咒術界的禪院世家,天生沒有咒力,無異於天生殘疾。

「炳」是禪院家內部的最強術師集團,成員全部都是準一級以上咒術師。是由禪院家咒術師所組成、隻服務於禪院家的一級咒術師軍團。

「炳」會挑選天賦卓越、術式強勁的小孩從小培養,而被「炳」選中,則意味著資源傾斜,前程似錦,同他們這些雜魚隊伍,生來有著涇渭分明、無法逾越的鴻溝。

「軀俱留隊」已經很被人看不起了,還入隊了毫無咒力的廢物。所以也難免隊員如此憤恨。

軀俱留隊的隊長禪院廣野麵帶疤痕,給人一種沉默寡言的感覺,他倒是有點意外地開口:

「他不需要。」

「什麼?」

「他不需要像我們這樣用刀,」禪院廣野說:

「這小子的天與咒縛,以失去咒力置換的,是具有一定強度的肉體。我們普通人將咒力灌入刀具,不過是為了使刀具比肉體更堅硬鋒利,但他,本身就是刀具。」

更多人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對於這些人的爭論,小甚爾並不在乎,他好像找到了更有興趣的事物,他學著像大人那樣練習搏擊、刀術,劍術。

他蒙上眼睛,任何風吹草動對他而言都能輕而易舉地感應,身體卻跟不上感應的速度,總是被刀背擊倒,很快,身體青紫紅腫,嘴鼻出血是家常便飯。

但他學得很快,也不怕苦怕痛,僅憑借著野蠻勁練習了一個月之後,身體終於同步了。他總能蒙眼精準地襲向那個要向他出擊的人,盡管年紀還小,但他無所不用其極,拳頭,牙齒……最後用頭差點撞爛了一個人的臉。

「你五感的潛力沒有被開發多少,不應該隻有如此的,」禪院廣野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好好嘗試吧,來看看你肉體的極限,來看看以你的能力究竟能做到何等程度。」

小甚爾同時看見的,是映照在廳堂前鏡中,禪院太郎那張不甘心的臉。

六、七歲於禪院甚爾是一個分水嶺,變化從這裡開始。

自從進入軀俱留隊後,他不再去想「媽媽和怪物」了。每一夜,他的心底都燃起洶湧的火焰,連帶著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快要被這無盡的高溫所吞噬。

直到第二個月,禪院太郎試圖在沒人的地方把他往死裡揍,他心底的地獄之火,才以扭曲的方式燒到了現實之境。

當他用不大的手,掐著禪院太郎的脖子,聽骨骼嘎吱嘎吱響的時候;

當他看禪院太郎麵色由紅至青,至溫熱腥臊的液體從這家夥的褲管流下的時候;

當他鬆手看禪院太郎像瀕死地魚一般喘氣,說著難聽得要死的話的時候,

小甚爾嘴上的那道疤——那道因貪食而造成的傷口,那道因為吃了別人一塊不要的肉而被人惡意挑破的傷口,才終於徹底地令他感到疼痛了。

禪院太郎扭曲地說:「這他媽的算什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憑什麼,像你這樣的人……」

小甚爾嘲諷地想,是啊,憑什麼,像他這樣的人,要忍受渣滓們無休止的騷擾啊。

他也不甘心。

他又何止是不甘心啊!

這個地方爛死了。整個禪院家都是。爛人。爛人。爛人。爛人。爛人。

憑什麼他也要在這種地方爛到穀底,爛到死為止啊。

他不想死,他想活啊。

他想每天吃得飽飽的,不用擔驚受怕,飢寒交迫,不用被罵。

不想天天聽他們說著對自己毫無變化的否決。否決。否決。否決。否決。否決。

看看我啊,看看我這個被你們否決的垃圾,也是可以做得很好啊!

傷痛像一個水泡,在這一刻,「啪」的一聲,被戳開了。在他還隻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心底的爛瘡多得就要將他痛成一泡膿水,流入陰晦的暗河,憤怒有如實質性的刀劍想將過往的羞辱劈得粉碎。

每一天,他都比昨天更具有攻擊性,更加的不甘於此。多年的低眉順眼就像是反彈一樣膨脹得暴戾而無止休。

但他注意到的,卻又不止於此。

白天,他在訓練場無止休地發泄自己的精力,夜晚,他累得精疲力竭,倒頭就睡,被窩既溫暖又安穩,小章魚會哭唧唧地給他揉肩搓背,傷痕總會很快淡去,酸軟的肌肉總會很快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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