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探查(1 / 2)
「這麼熱鬧的時候,坐在這裡不動彈可不好玩。」
青年修長的手指張開,抓住杯沿微微搖晃,注視著杯中晃動的琥珀色酒液,已經換回原先打扮的太宰治眼神掠過三三兩兩吆喝著喝酒的人群——那是入夜之後突然三三兩兩進入酒館喝酒的客人。
年齡不同的酒客們入座後便熟稔的呼喊開了,喝酒之餘還大聲的交談著近日的見聞。
帶著混亂的熱鬧有一種小鎮獨有的不拘束感,瞬間將進入鎮子以來的詭異氣氛洗刷的一乾二淨。
織田作之助端著酒杯,以此借位,作為微妙的遮掩,說話時的聲音也刻意壓的極輕。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有些問題,我現在一定覺得這隻是一個普通的鎮子。」
那些人無論怎麼看,都隻是普通人,熱鬧起來的樣子讓人簡直懷疑讓鎮子上的居民白天閉門不出的麻煩事其實不曾存在。
坐在他身旁的太宰治聽到後垂下眸,無聲的勾起嘴角。
讓人誤會,這恰巧就是對方的高明之處了。
假如再急切的往上添加砝碼,透露出因為麻煩而顯現出的虛弱與焦急,反而會引起具有警惕心的外來者懷疑,甚至將他們放在不利的地位上去防備。
先是一步步加深了懷疑,又在對方逃避之前及時緩解了外來者的壓力,也許明天或者今夜再發生點什麼,讓外來者們以為他們是自願的開始調查事件。
引導的不著痕跡。
太可惜了。
畢竟現在不止他們心心念念的計劃不存在了,就連他們的秘密大概也保不住了。
青年的眼神劃過深色酒桌邊緣不顯眼處不規則的尖利劃痕。
畢竟,這麼多過於明顯的線索擺在麵前,他可要很艱難的才忍住了不去揭穿他們的戲碼。
*
「織田先生。」
太宰治不再思考,反而笑著朝同伴舉起了酒杯。
坐在酒桌邊的男人聞聲看過來,注意到他的動作後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同樣十分自然的朝他舉起酒杯。
「是要為什麼而乾杯呢?」
織田作之助問道。
「大概,是為了慶祝我們即將順利出發?」
*
在喝過酒後,跑到櫃台去的太宰很快就與那裡的老板娘三言兩語的攀談起來了,織田作之助端著空空如也的杯子,看了看他們的方向,發現老板娘完全來不及注意他這邊之後,悄悄側過身,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豎起耳朵。
「最近老約翰跟瘋了似的,不停地接活,可哪有那麼多修理的活給他做呢?」
大概是一時間情緒上頭,有個男人抱怨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現在更是瞪著一雙眼睛朝各家看,就活像他多看兩眼就能把我們家的木桌子看折了腿一樣。」
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站在燈下簡直讓織田作之助看不清真麵目的男人端著大杯冒著泡的啤酒,惡狠狠的灌下半杯子,然後在一片噓聲裡打了個嗝繼續訴苦。
「天知道我們現在誰家還用修那些笨重的東西啊,就算是壞了,也不過是找那……」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同桌的人狠狠踹了一腳,頓時悻悻的帶著杯子坐下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另一個人遮掩般的接上了話頭。
「先別說那老約翰了,那老鬼前幾天還嘟嘟囔囔著要攢錢,哈,那怎麼可能?」
「倒是我這裡有一樁奇事。」
織田作之助聽著越壓越低的聲音,似乎是不經意的側過腦袋,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
那是個乾瘦的過分的男人,也許是因為太過於瘦了,總讓人覺得他看起來賊眉鼠眼的。
同座喝酒的人看起來也不大喜歡他,隻不過礙於他這會似乎有新鮮八卦,這才滿臉催促的湊過來聽。
「還是我那鄰居,以前的獵人巴頓一家發生的事情。」
他壓低嗓子,顯得神神秘秘的。
「他前些日子不是老抱怨著休息不好嗎?前些天我聽見他在他家院子裡和他老婆商量,說是要設下陷阱把那個半夜到處搗蛋的家夥抓住。」
「我也是那會才知道,巴頓一家大概有半個月都沒睡好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家的屋頂或是窗前就總有腳步聲,甚至有時候好像那種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就在床跟前一樣,早上起來的時候還能時不時在院子裡發現血跡。這事嚇得他們一家子晚上都不敢睡著,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叫人給害了。可又一直找不到到底是誰在作怪,他們夫妻倆就商量著,晚上布置陷阱,好抓住那個搗亂的家夥的真麵目。」
乾瘦的男人似乎說的有些口渴了,又急急忙忙的抓起別人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得到酒杯主人著急催促之後又不緊不慢的抹了抹嘴,這才清清嗓子揭曉謎題。
「他們一家蹲了三個晚上才終於抓到那家夥,你們猜怎麼著?他們抓到的是自家一直養在門口的大黑貓!那貓不願意老被關在外麵,於是時不時的跑進屋子裡來找點吃的,而那血跡就是貓在給他們抓老鼠的時候留下的印子,又因為貓實在是太黑了一直沒有找到……哎?你們乾什麼?」
乾瘦的男人在一片噓聲裡又想端起人家的酒杯,這次卻被一巴掌打開了。
「真是不講道理。」
他抱怨著,又在酒杯主人的怒目下端出自己點好的酒,十分豪邁的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