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平安夜,難得雨歇。
晚八點,喬治亞港號遊輪自東方長霧港緩速駛行,浪疊層層洄浮,汽笛悶鳴哀長似鯨落,江波詭譎,泛漫森寒潮靄。
宴舞廳內推杯送盞,一派奢靡。
「岑總,好久不見。
」一位絡腮胡的中年男人來到岑祚舟麵前,端起笑容,身旁跟著位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孩。
岑祚舟彼時正微彎著月要,眉骨鬆弛,側身傾聽杭露依說話。
被來人驀地擾斷,他沒什麼表情,漠然寡淡地略偏頭,涼飄飄睨他一眼,聲線懶冷地開口:隋總。
杭露儂不似岑祚舟那般。
她從不刻意偽裝自我情緒。
晚宴將將開始,想跟岑祚舟說幾句話的她,已經數不清第幾次被前來敬酒的人擾斷興致,明明東道主另有其人。
但就是沒有人願意錯過這個,可以跟掌控「港廈第一豪門」的男人攀談一二的良機,哪怕隻是在岑祚舟麵前混個臉熟。
杭露依神色不虞,斂起唇角眼尾的彎弧,眉梢塗然沉下,低斜著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裡落有冷眼旁觀的輕蔑。
端盤的侍者此時路過,姓隋的男人從侍者手中接過兩杯香檳,其中一杯遞給岑祚舟,留給自己一杯與他對碰,笑道:「前不久的新聞發布會我看了,恭喜咱們家太子接手集團。
我聽說小少爺回國後去Libra做過一段時間的高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小覷,後生可畏啊。
」全程對杭露儂熟視無睹。
岑祚舟接過酒杯,側眸瞟一眼杭露依,沒喝,象征性淡漠回了句:「過獎。
」隋豪倒也沒在意,似乎另有重點,伸手拉拽過一旁的年輕女孩,動作粗蠻。
年輕女孩看上去有些瑟縮,略顯抗拒地小力掙紮,不料換來隋豪惡狠狠怒瞪一眼後,不再推阻,由他拉著上前。
隋豪重新端起笑臉,對岑祚舟說:「這是小女隋冉辛,今年剛大學畢業。
這孩子性子太乖,平時也不懂交際天天就憋在家裡練琴畫畫的,趁今天這個機會,我帶她出來見見世麵。
說著,他四下張望兩眼,虛與委蛇地佯作無意般問起,「小少爺還沒到?」見岑祚舟沒出聲,他汕笑一下,乾巴巴地補充解釋,「瞎,這不想著她跟小少爺也算同齡人,他們年輕人———」「年輕人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更合適一些吧。
」杭露依耐性耗盡,根本不想忍他那副諂媚嘴臉,抬手撫上岑祚舟的月匈膛,將他稍稍推後,自己走上前,視線蔑然斜撇向隋豪,傲不可攀。
岑祚舟淡淡挑眉,十分配合地後退兩步,放下酒杯,順勢自然地接過她遞來的手包,沉默不語地幫她拿著。
隋豪與隋冉辛震驚移眼,同時望向杭露儂。
「都說女大避父。
女兒想不想交朋友,想跟誰交朋友,想在哪交朋友是她的自由。
」杭露依輕倚圓台桌邊,雙手環月匈,睨著隋豪挑唇道,「隋總就算愛女心切,該給的空間還是要有,都這個年代了,應該不會還有父母搞一手包辦的老一套吧,您說呢,隋總。
」隋豪是什麼意思,從他一上來將話題引向岑浪便舊然若揭。
無非是想借這個場子,把女兒推出來介紹給岑浪,搞搞商業聯姻那一套,以滿足私欲。
窮人家父母不作為,賣女兒。
富人家父母不做人,送女兒。
岑祚舟尚未表態,杭露依已經懶得忍了。
反正當壞人而已,她一向信手捏來。
四兩撥乾斤的幾句話,算是看在他女兒也在場的麵子下,給足他台階,沒把話說得太絕,以免讓他過於難堪。
但同時也扼殺掉他那點心思。
滴水不漏,不留餘地。
似乎是杭露依的話給了女孩勇氣,隋冉辛立刻用力一把甩開父親的手,目光堅定,帶有幾分鄙棄的嫌惡。
隋豪卻仍不甘心,仿佛在他眼裡女人能有什麼話語權,加上看到既然話到這個份兒上,他也索性攤牌。
於是徑直無視杭露儂,看向岑祚舟問:那岑總的態度是?「我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
」杭露依真被氣笑了,沒再給他留麵兒,毫不客氣地回敬一句,轉而扭頭看向岑祚舟,有點兒賭氣地問他:「是吧?」岑祚舟沒有遲疑,「當然。
」「但我想我們兩家之間——」「爸?」暗磁有力的聲音,徒然從後方傳來,再次截斷隋豪的話。
/>眾人紛紛望過去。
見到岑浪著一身暗黑係西裝,身骨修直筆挺,肩寬平闊,月要身瘦削。
精致衣冠稀微壓製他落拓不羈的氣度,卻壓不住他眉眼桀驁,反添幾筆冷調的痞貴感。
時眉跟在他身旁,與他十指纏扣。
兩人倒像是有些驚異會在這裡看到岑祚舟與杭露依,彼此對視一眼,走過去。
卻還沒等走近——「誒,兒媳婦~」杭露儂瞬時挑起笑眼,朝時眉招手。
又來。
但這次與上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