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眼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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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溫綽玉麵色疑惑,錢石榴索性挑明了:「他是小倌,陪官老爺們尋歡作樂的玩意兒,跟尋常人不一樣。」

小倌?溫綽玉本還是不明白,到見錢石榴諱莫如深的表情,突然懂了。

她緩緩瞪大了眼睛,自己沒有想歪吧,可是才這麼小的孩子……

「你沒想錯,就跟青樓裡陪客人的妓子一樣。」錢石榴挑得更明白。

「不會是哪家的小公子吧。」溫綽玉皺緊了眉,覺得是錢石榴搞錯了。

「哪家的公子臉上塗著脂粉,眉眼風流,身似拂柳,他耳上還有牙印子呢,唇上口脂被吃得亂七八糟,可見是剛從宴上哪個大人的腿上爬出來,被府上不懂事的小公子撞見了才會欺負上的。」她說得十分篤定。

溫綽玉身世簡單,自小到大沒聽過這個詞,不知道有這種人存在。

在她的記憶裡,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或該頌著孔孟清晨打門前走過,往書院去,或改爬樹抓魚,人憎狗嫌卻又早早開始乾活養家。

哪裡能想到一個男孩子還有這樣的命運。

「不過還是個小孩子,這……」怎麼下得起手?

「貴人都這樣,什麼不玩膩了,那些讀書人還當這是風雅之事呢。」錢石榴隻把這當稀奇事,和溫綽玉一路說了回去。

「讀書人都如此?」溫綽玉瞪大了眼睛,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她放從宴上出來,雖隔著些屏風,但也覺得事事尋常,沒想到底下藏著這些東西,或許也不是藏著,而是與她無關才見不著罷了。

「世子不會也……」她壓低了聲音,夫人還在宴上,看到也無動於衷嗎?

回想見世子的兩麵,實在不能想出他抱著個不足歲的少年狎昵的樣子。

錢石榴擺擺手:「倒沒見世子爺在宴會上尋少年陪侍,私底下就不知道了,貴人都這樣,沒幾個新鮮的。」

聽過這一樁玄幻事,溫綽玉過了新鮮感,越發品出些可怕來,從卜梅園會席上的一路都有些安靜。

和先前一直守規矩地低頭不同,這回她著意偷看了一眼,確實發現幾個身如細柳的少年在席間走動。

宴上並無什麼過分的舉止,但這些少年不時搭搭手餵個酒,聲如吟唱,已經嚇到了溫綽玉。

她遂低頭,越發地想回到蘇州去了,這哪裡是富貴窩,分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拘男女老幼,都流著看不見的血。

第二日溫綽玉去了浣花齋,因為昨日的事,總不免有些走神。

齊寶靜第三次喚回走神的人,正色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

聞言溫綽玉眼神有些遊移,但她實在想不通,便將昨日遇到的事說了出來,懷著一絲希望問:「會不會是石榴弄錯了?」

齊寶靜竟也不覺得奇怪,她出身大家,除了四書五經,旁的雜類也偷看過不少,聽過見過。

「這倒也沒什麼,有時男子是比女子要方便些,既不會有後,不過暫時遣興罷了,你可瞧見那些進京趕考帶著書童的,大多也是為了自己的方便。」

沒想到在齊寶靜這裡沒得安撫,溫綽玉的震驚又多了一重,科舉裡竟有這種秘辛,自己從前好似沒認識過這個人間。

齊寶靜安慰她:「也不是人人如此,不過是高門裡別樣的排遣多些,你在府中待久了,這種事多了也就見過不怪了。」

溫綽玉心裡卻都是不情願,隻想將這裡的日子都忘掉,回蘇州過她乾乾淨淨的日子。

下了課,剛出了浣花齋的門,她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昨日還未多謝你呢,我叫彥容,你叫什麼名字?」說話間有銷魂吊魄的調子。

溫綽玉回頭一看,正是昨日被她救起來的少年。

她下意識退了一步,又強迫自己站定,說道:「不用客氣,我先走了。」

彥容巴巴跟了上來:「你也嫌我嗎?」這句話是篤定溫綽玉知道他的身份了。

「自然不會。」

她不知道怎麼應付有這樣經歷的少年,他是介意還是不介意,溫綽玉總擔心自己踩到別人的痛腳。

「那你為何避著我?」

溫綽玉和齊寶靜在廊下讀書說話的時候,彥容已經悄悄地看了她很久了,越看越是心喜。

少年人雖做著賣身的生意,卻也有些別樣的單純赤忱。

「你不是府裡的人,怎麼在這裡?」溫綽玉不答,轉了話頭。

究其緣由,是昨日生辰宴上一位大周朝有名的文人狂士留宿於護國公府上,其人好孌童,世子就挑了彥容留下陪在其房中。

但彥容在行當裡混久了,說話總要往大了吹,好提自己的身價,便隻說半句:「是世子將奴留下的。」

原來世子果然也有這個嗜好。

溫綽玉聽了胡亂地點了點頭,她在彥容麵前一直有點慌張,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彥容卻開口:「你長得真好看,心腸也好。」

他扭著手站在原地,低著頭卻拿水浸過似的眼睛瞅她。

「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溫綽玉不時扭頭,裝出有急事要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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