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高興啊（1 / 2）
「怎麼可能忘」
「我被賣到如意坊當舞女，日日夜夜被逼著苦練舞技」
「等我滿了十五歲，那個老鴇還逼著我接客，她甚至把我明碼標價大聲叫買，讓那些男客們去拚價」
「娘您知道那種屈辱嗎？」
「當時我恨不得想死，可我想想娘您還沒死，女兒怎麼能先死，我隻好忍下來」
「活著一切都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林夕妍說幾句停一停，這不堪回首的回憶像一塊又大又硬的傷疤，吸附在她的皮肉骨骼上，每掀開一次就傷筋動骨。
林二夫人也聽出來，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護得嚴嚴實實，嘴裡不住說著對不起。
「都是娘不好，娘沒保護好你」
「現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是啊，無兒無女」
林夕夢忽然發現這裡少了個人：「洪嬤嬤呢？」
林二夫人渾身充滿母性的光輝，月要也直了，背也挺了，臉上枯樹皮一樣的皺紋都舒展不少。
「還客氣什麼？終究是我們孟家欠了你」
原來二嬸嬸也是出自武官家族，原來二嬸嬸也曾馬踏飛燕明眸皓齒，原來她和二叔，也曾是一對人人都羨慕的人間眷侶。
林夕妍難得嬌羞，埋到母親懷裡悄聲告訴她。
林夕夢這才驚覺。
眾所周知，舞娘是不用接客的，屬於高雅藝伎，隻招待最有錢且懂得詩詞文墨的客人，她們負責紅袖添香、抄書撫筆、點茶煮水等等。
「這麼突然？」
確實，這一切都是孟正鄴造的孽，若不是他一心往上爬，嫉妒心太重，又怎會害死別人，自己落得個這麼下場。
當初為了反對老鴇逼她接客，她立下軍令狀，說會在半年內練成三種絕技舞蹈。
她邊哭邊喝，動作豪邁，拉扯間不經意露出裡麵大紅的箭袖。
「像我這樣從如意坊出來的，哪家的男子會娶我為妻」
「這可是你說的」
昏黃的燭光下，古樸的茶桌前。
而林夕妍憑借自己骨子裡的韌勁兒，生生給自己掙了一分體麵。
這是她第一次見二嬸嬸喝酒，她滿臉通紅，豪放得舉杯一飲而盡，如此三四回，還是孟氏攔下她。
恰好林家是武官，自己也跟著伯父學了些武藝功夫。
無論是身體柔軟還是力量都無可挑剔。
宮裡逐漸忙碌起來，尤其是尚宮局，他們接到皇後的命令，說來年春天要選秀。
「以後娘會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當晚用膳，林家正廳擺了一桌。
她忽然覺得，有些事拖了這些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
林夕夢放下剪刀，左右看了看手裡這盆墨菊。
孟雨溪翻過一頁經書，又把手放在木魚上敲著。
那是又一層境界了。
「大嫂，我高興，我高興啊」
她一身酒氣坐在孟雨溪對麵的椅子上。
一路上想了很多，最終長嘆口氣。
可惜這一切，都毀在那一場嫉妒心裡。
據宮人說皇後娘娘還專門交待，這是皇上登基後頭一回選秀，皇上膝下無兒無女，這回定要好好選些好姑娘充盈後宮。
「這都是命。」
「在娘的心裡，女人沒什麼貞潔不貞潔，隻要心裡乾淨，那就是最潔淨的女孩子「
「你若真能練成，我讓你當如意坊的第一舞娘」
哪怕她剛從宮外回來還是微服的打扮，那顏色款式依舊是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