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接納與否（1 / 2）
有時候思卿回到寧華殿，盛有珠玉的盒子會掛在帳幔邊。他用各色碧璽打造了一副頭麵，宛若一座可以頂在頭上的珍寶庫。思卿雖然不甚愛這些沉重的頭麵，但是這份心意著實讓思卿動心。
他們攜手走過這幾年，她默默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她以身作誘餌鏟除帝京城內最大的隱患，他們終於可以喘息片刻。
他有作為君王的丈夫所擁有的一切美德，思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幸運，上天眷顧，讓她能夠得到這樣一位無可挑剔的愛侶。
這一切太不真實，讓思卿總是覺得不安。
江楓回府之後把嘉國府後園修葺一新，便在預備起請大客的事情。期間霞影終於沉不住氣問了一句，「露初的事，果真是……」
江楓搖了搖頭，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霞影搖頭，「葉家亂是真的，但我覺得露初不是那樣的人。告訴您一句話，露初先前是死了的四太太家裡投來的破落親戚。聽說是家裡犯了事，被發賣了，遇赦回來的。按照四太太的想頭，是想叫他以後給蘭萱姑娘陪嫁的，後來大姑娘要進宮去，需要一個機靈人，除了一直跟著大姑娘的菱蓁、雲初和雨初，老爺單單挑了她，足見她出挑。」
江楓道：「皇後並不疑心她，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霞影嘆了口氣，「大姑娘的心思，也是難猜的。因為露初是四太太的人，我們姑娘當初其實不太願意露初跟著進去，情願把我給大姑娘，但是大姑娘卻說不妨事，後來除了菱蓁，大姑娘竟最抬舉露初。如今露初沒得不明不白，大姑娘卻不做聲，我覺得奇怪。」
江楓小聲道：「這次的動靜鬧得這樣大，老康王又沒了，皇後的處境沒有看起來那樣好，這時候不折騰，也是正理。」
正說著，底下人來報，「承平伯夫人來了。」
江楓笑道：「管事兒的來了。」
老嘉國公夫人早逝，沈浣畫沒出閣時早早當家，霞影自幼跟著沈浣畫，管起府裡的事得心應手。
江楓管承平伯夫人借了幾個得力的家人並一班小戲，又問明白了該下哪些請子，便張羅開了。自她與沈江東成親，除了成親那一次，在世家中一向低調，自己不張羅宴請，也不大出去走動。落後沈江東出事，她又離京南下，回京後忙於府軍衛事，亦不兜答眾人。
如今沈江東在南戰事順利風頭正盛，她又得皇後得看重，一說要宴請，眾人豈有不捧場之理？果然如承平伯夫人所料，帖子都不夠發得，江楓還得精打細算在園子裡擺酒能不能坐下。
嘉國公府這處後園占地頗廣，內有一翠潭環繞，潭對岸是水榭戲台。戲台許多年不用了，少不得重新粉飾。江楓就著水榭安插下桌椅屏風，從臨水的曲廊一直延伸到亭子中間，桌椅後用一色的屏風做遮擋。季春時節，桃紅柳綠，鶯聲婉轉，好一派富貴繁華的景象。
霞影在四周安插下各種薰爐、香插，承平伯夫人來瞧，一連贊了幾聲妥當。江楓還問她如何安排座次，承平伯夫人一一說了，霞影一一記下，自去調換。承平伯夫人悄悄對江楓道：「不愧是跟過皇後娘娘的人，這樣周全妥當。」
江楓道：「霞影雖好，我卻不中用，不知道明兒怎麼處事呢。」
承平伯夫人笑道：「你是見過大場麵的，還怕這個。隻管笑著，別多說一句話，他們隻有誇你的好兒的。」
江楓道：「我也不要他們誇我，隻要不再生事端就是了。」
一時有許多要赴宴的賓客接了帖子來送禮，江楓說：「不年不節，這個禮也真是麻煩。」一麵說著一麵讓月影去回禮為著撫州案，江楓天然與對他們父女原不錯的楊家有一些心病。如今寧壽府倒台，撫州案定論，楊夫人也有幾分刻意親近嘉國府，生怕與嘉國府生了嫌隙。江楓深知撫州案牽涉之深，所以也隻是淡淡的。
送走了承平伯夫人和楊夫人，霞影走來道：「四老太太明兒也來？」
江楓道：「她是本家，又是長輩，還正好在京中，沒有不請她的道理。」
霞影哼了一聲，「咱們家規矩小，又是遠房，請不請，誰還嚼舌根？夫人自從回了京，小心太過。」之前沈江東出事，沈四老爺夫婦來鬧那一場，霞影心裡並不舒服。
江楓反而勸了霞影幾句，這日早早就安歇了。
到了請客的正日子，江楓絕早起身，換了一身新衣裳，戴上一頂新製的小金冠兒，插了零散幾隻花翠。霞影是大忙人，一大早就去看茶水酒席去了。江楓走出來，聽見有客，還以為是本家的沈四太太先來了，沒想到來的卻是永寧侯夫人和她的小兒媳葉蘭蕊。
永寧侯府與康王府有親，如今身陷康王府謀逆案的風波，永寧侯府也被牽連其中。永寧侯夫人有四個兒媳，今日隻帶葉蘭蕊來，可見是想和嘉國公府親近親近。畢竟葉蘭成一直沒有續弦，嘉國公府和葉家還不算說不上話。
江楓才迎出來，承平伯夫人就到了。原來她恐江楓照應不到，提早就來了。她一見知局，於是拉著永寧侯夫人的手對江楓道:「你去忙，我替你招呼。」
江楓鬆了口氣，誰知道一盞茶的功夫那葉蘭蕊不知道從哪兒獨自找上了江楓，拉著江楓的袖子道:「舅太太，我有幾句話兒想跟舅太太說。如今還早，沒有客來，耽誤舅太太一會子。」
江楓同她在一處小亭子裡坐了，蘭蕊道:「舅太太，你知道，葉家有大姐姐，像月亮似的，我們都是夠不著的。再者，當年大姐姐沒有在這裡長，我們也不好親近。自打我大娘、蘭萱妹妹和三叔夫婦沒了，蘭芷妹妹牛心出家，我父親再娶，就隻剩下我和蘭茉了。蘭茉對後娘親，那是沒法子的事。後娘嫁過來，我已經是出嫁女，再怎麼也親近不了了。我夫君不長進，如今永寧侯府又出事，可讓我怎麼辦才好？」說完就墜下淚來。
月影看了直呼晦氣，人家請客，她大清早倒上門開哭。月影要說什麼，被江楓製止。江楓道:「那也沒法子，你看康王府謀逆，還豢養私兵，這麼大的事，哪兒那麼容易揭過去。你好好勸勸你夫婿，多上進些。想來你夫婿必然牽連不深，還是得靠你們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