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歡而散(1 / 2)
顏陌溦道:「我說過五年之後再提靖國公府舊案。現在才熙寧二十三年,三哥就逼我提麼?」
「六妹!」
「你還不如上年就借故殺了他。不過梁分要是死了,你能跟他妹妹交待嗎?」顏陌溦道。
蕭繹不答話。
「我可以答應你,我跟你走,我可以跟梁分分開,隻要他平安。」
蕭繹一驚,狐疑望向顏陌溦。
顏陌溦輕笑,「我有條件,我要做皇後,我們顏家的女兒,生來就是要做皇後的。你答應,我就跟你走。」
蕭繹的臉色變幻了數次,顏陌溦道:「我替你說,你不肯給我靖國府翻案,也不可能冊封一位出身靖國府的罪臣之女為中宮。你不可能無故廢後損害你的賢名,何況思卿與你還育有二子,對嗎?」
蕭繹的臉色稍微和緩一些,顏陌溦繼續道:「那我跟你走以後呢,是你一直瞞著你的皇後,還是指望思卿能夠接納我。我不會跟你走,也不會與梁分分開。」
「我隻希望你……」
「我們會走得遠遠的,」顏陌溦道,「回南省住,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在你的眼前晃。三哥,熙寧十八年咱們相認至今已經五年了,五年裡發生了很多事,你也如願殺了韓循禮父子。我希望咱們好聚好散。」
蕭繹、顏陌溦白天在銀杏巷顧宅不歡而散,思卿並不知情。
思卿隻看到玉人兒第二日醒來心事很重,跳回神龕禦座上打坐。思卿此刻沒有心思想蕭繹的心事,因為菱蓁告訴思卿她的心意仍然沒有變。
今上離京日思卿登上城樓,目送禦駕遠行,內中包括跟了自己十年的菱蓁。
她最終還是目送菱蓁嫁給了她最不想讓菱蓁嫁的葉蘭成,哪怕她清楚地預見葉蘭成不可能是菱蓁的良人。
菱蓁離開前的一晚,兩人彼此相知到無話可說,最後思卿笑著泣道:「你這樣狠心。」
菱蓁道:「我第一次見到姑娘時,姑娘穿著紺青色衫子,笑得從眼睛可以看到心底,現在姑娘不會這樣笑了。」
兩人相擁,菱蓁勸道,「姑娘,順著陛下一點兒,有的事不能改變,不是姑娘的錯。」
思卿笑了笑,「不要說這樣的話,好像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了,我還等你回京來。」
菱蓁沉默,而後道:「我就這麼沒良心地一走了之,去嫁想嫁的人了,姑娘怎麼辦?」
思卿道:「你放心,等你下次回來,宮中會比現在更安靜。我等你回京來,春日我們一起去澹台遊春。」
(霸道的思卿,根本不問葉蘭成願不願意與菱蓁成婚。。。)
今上離京後思卿仍住在西苑玩月閣,這日端王妃和世子妃來向中宮問安,思卿問起端王的病,端王妃說隻怕冬日難挨。若是熬過冬天,也許還有幾分指望。待端王妃和世子妃告辭,雲初來見思卿,說起新正宮宴的事。
自從菱蓁匆匆離宮嫁給葉蘭成,思卿覺得身邊一下子冷清起來。雲初雨初雖然好,但總不如菱蓁。以前菱蓁替自己辦的事,現在自己少不得打起精神來多盯著些。進入年末,雜事纏身,思卿不得不搬回寧華殿住。這天內侍來報,說端王入宮向皇太後、皇後請安,思卿十分意外道:「他不是病得很重麼?」
皇太後自頤寧宮大火後先是住在寧華殿,然後暫時搬去了寧華殿以東的遂安殿。思卿換了真紅大袖衫到遂安殿來,果然見端王坐在遂安殿正位之西正在同皇太後說話,看起來麵色如土。端王身側有端王世子陪侍,內閣範子冉也位於端王之次。
思卿入殿,範子冉連忙起身行禮,思卿點點頭。端王在內侍攙扶下也要起身見禮,思卿連忙道:「端王不必多禮,請坐。」
端王氣喘不止,思卿不明白他病成這樣為什麼要進宮,隻聽他順氣後輕聲道:「皇後殿下,臣隻怕過不了這個冬天了。臣心中有一件事,埋在心裡許多許多年,臣死之前,還是想上達天聽。陛下不在帝京,所以臣想稟知皇太後、皇後殿下和範相知曉。」
思卿與皇太後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皇太後道:「叔王請講。」
端王道:「還得請皇後殿下召一個人來。」
思卿問:「端王想見誰?」
「上直京衛統領、金吾左衛指揮使,程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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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東的病還沒好利落,今上就同和王去了西京,沈江東無奈又忙碌起來。這天天色將晚,沈江東入朝辦事,見手頭的事已清,正準備打道回府,出門後卻聽到有人聚在一處議論紛紛。沈江東走出來底下的人紛紛行禮,沈江東奇道:「諸位這是……說什麼呢?」
便有一職方司屬員小心道:「方才聽聞京衛程瀛洲程將軍被抓了。」
「啊?」沈江東吃了一驚,「為什麼被抓?」
眾人都推說不知,正在這時範子冉大步流星走來一把抓住沈江東的胳膊將他拖到角落裡,兩人說了足有一刻鍾才各自散去。
因為孫承賦和虎賁、旗手幾位的指揮隨今上去了西京,唐鵬今日也不在衛所,沈江東思來想去不敢胡亂打聽,隻得回府換了衣服。因想起武振英說要離京,又到城南武振英宅邸來用餐。
武振英和傅臨川說起要離京的事,沈江東也說了江楓的行程。他失魂落魄的,武振英說十句,他才答一句,傅臨川又不愛說話,最後屋中就剩下燈火跳躍。
武振英問道:「沅西?怎麼愣神了?沒事吧?」
沈江東嘆了口氣,「伯父,今兒程瀛洲被抓了,我有點兒魂不守舍的。您剛才說什麼來著?」
武振英有些意外,「為什麼抓他?」
沈江東目光一閃,輕聲道:「他刺殺皇後。」
武振英沒聽清,「刺殺誰?」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隻聽呂叔似乎在跟誰說話。片刻後門簾一動,思卿穿著寶藍色薄呢對襟直領緣彩邊長衫,蔥白色暗黃底襴裙子掀門簾進來。看見沈江東在也不怎麼意外,想是剛才呂叔告訴她沈江東來了。
沈江東一反常態,既沒有與思卿見禮,也沒有給思卿留與長輩敘話的機會,迎麵就問:「殿下,程瀛洲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落在思卿纏著繃帶的右手上,「您還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