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鬼庇佑(1 / 2)
肉糜
白桃看到他旁邊的匕首。
那匕首旁邊放置的麻布袋,那袋裡還剩有兩塊肉乾,還有一些留有齒痕的樹皮,她自己身後就是石壁。
這是個天然的洞口。
裡麵殘留著其他動物的毛發,還有些雜亂的稻草和枯枝,應該是獵人落腳的地方。
洞口狹窄,用雪球堵塞了大半。
可是這種用雪做的洞口門,擋不住餓綠了眼四處尋食的山中猛獸。趙政就這樣把她護在裡麵,是一種完全的保護姿態。
給她吃肉,還保護她。
白桃用三條尾巴輕輕裹住他的月要身,看著他餓的病怏怏的,就連那點高興也沖淡了。
外麵的雪還在淒厲的嗚咽,卻獨獨是他懷裡是溫暖的。
白桃:「趙政。」
還是沒應。
她小心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看到他肚子上還有胳膊上都是乾涸的血跡。
可肚子和胳膊上都沒有傷口,拿爪子扌莫著他的肚子,是硬邦邦的,像是在扌莫鐵塊。
應該是樹皮吃多了。
白桃鼻尖又酸又澀,眼底大顆大顆的淚吧嗒吧嗒的掉,滑落的淚痕像是沁著夜裡的星光。
真是笨蛋,她是妖精,妖精很難餓死的。
他是人,人那麼脆弱應該要學會存活下去,可他倒好,巴巴的跑來救妖精。
吸了吸鼻子,白桃蹭了蹭他的臉頰,這是幼獸表達親昵的方式。
卻沒想到這一蹭,趙政清醒過來,他睜眼那一瞬間,眼底因著麵頰的消瘦竟然有一種幽暗,像是刀光,能紮到人的心裡。
見到沒有危險,他才放鬆下來:「桃桃」
漆黑的洞口內,凡人是不可視的。
可白桃還是因為有種莫名的心緒,立馬將露出的狐狸耳朵還有三條尾巴藏起來,「你你是不是看到了?」
「我看到什麼?」趙政悶聲的咳嗽起來。
沒看到?
白桃道:「看到我,我的假如我是」妖精,你還願意和我做好朋友嗎。
後麵那兩個字被她的小舌一卷,又卷回口中。
「你什麼時候醒的,咳咳咳我又昏迷了幾天。」
趙政閉上了眼睛,說話動作實在是沒有了力氣。
白桃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的狐狸皮沒有掉。
因為哪怕凡人再有膽色,看到野獸成了精也會嚇到兩眼一閉,雙腿一蹬,人事不省的吧。
怎麼還會這麼淡定呢。
白桃道:「我也才剛醒。」
「沒事就好。」趙政扌莫索著薅她的腦袋。
白桃覺得他現在就像是魂魄要離體似的,實在是病弱的可怕。
剛這麼想完,趙政又悶悶的咳嗽,身子不住輕顫起來。
白桃拍著他的背:「趙政,別怕,我在。」
趙政輕笑了下:「學的像。」
他並不能看見,隻能看著虛空的某一個點,卻能夠感受到她的溫度,也能想象到她的動作。
趙政彎了彎唇,也許現在的時刻就是他的幸運。
可過後又是覺得餘重的傖然,和深切的悲哀。
大雪封山,死神的厄運終究還會降臨在他們身上,他隻想白桃能夠擺脫。
他將旁邊那所剩無幾的肉乾握著,又扌莫索著塞進白桃的嘴裡,「桃桃在這呆著無非就是死路一條,你要保存好體力等雪停了,才好逃出去。」
肉乾被凍的很硬。
很柴。
他去外麵刨樹皮裹腹的時候,也會覺得那樹皮很硬很柴嗎?
白桃眼眶的淚盡數湧來,口中的肉乾怎麼嚼也嚼不動。她伸手捂住他的雙眼,哽咽道:「趙政,你也要保存體力,要好好睡會。」
「好。」
趙政輕輕的笑了笑,算是在寬慰,他在將向上的情緒傳遞給她,「桃桃要逃出去,一定。」
「好。」
他側躺在稻草堆上,過分瘦削的下巴,那雙手上還結了新的痂,約莫是刨樹皮刨到後麵沒了力氣,那匕首都握不穩,傷到了自己。
白桃嗓子眼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壓抑的發疼。
她慢慢等他那微弱的呼吸聲變得平穩。
化了妖形,白桃奔出了洞口,在沖撞著暴風雪的雪地上,有道三條尾巴的火狐狸在奮力奔騰,它那棕黃色的狐狸眼濕漉漉的,猶自在悲鳴:「吱——」
阿兄說長大。
什麼算是長大呢。
白桃刨開兔子洞外麵的乾草,端了窩兔子。
心裡想著:究竟是阿兄的離去,還是她現在的難過。難道就這樣就是長大了嗎?那她不想覺得難過了,也不想長大了。
她捏著兩隻兔子那長長的耳朵,看著它們不安和害怕的樣子,又看到兔子窩裡還有幾隻擠著挨在一起的小兔子,暴露在冷空氣下的它們瑟瑟發抖。
她將爪子裡的一隻兔子還回去,將另一隻兔子拍死了叼起扭頭就走。
她要去投餵趙政。
被問就說這隻兔子是撞進洞裡撞死了,不是有句話說守株待兔嗎?
雪地裡少有吃的,這窩兔子洞也難找。
白桃耽誤了個把時辰,這時暴風雪也暫時的停了,她叼著兔子回去的時候就撞上了拖著死屍的群狼,那尖銳的獸齒像是亮銀,上麵還滴落著濕噠噠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