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瘋批太後(1 / 2)
夏太後新喪。
宮中到處掛滿了長白條,白幛。
行走掃掃的宮女內侍時不時用袖子淹著麵哭上那麼兩下子,又若無其事的乾著活計。
白桃見身邊開朗直爽的蕊兒都掛著副嘴角向下撇的苦瓜臉,她大為不解,莫非死了不相乾的人也要哭。
凡人竟如此重情重義起來。
不怪她這麼想。
實在是先王去世時,那時候恰逢嬴政和成蛟爭奪王位的動盪。
外裡看著風平浪靜,實則內裡的洶湧一觸即發。
她被政哥哥放在太子府裡保護起來,還沒見過這種吊喧的場麵。
「嗚嗚嗚,祖母祖母啊!」
前方拐角處傳來二殿下成蛟的哭嚎。
他臉上涕淚漣漣,一邊跑一邊叫罵,「為何現在才告訴本殿,本殿還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麵,你們一群蠢蟲,窩囊廢,飯桶!」
「這實在是昨夜找不到殿下啊。」
後麵的奴才,扶著頭上的冠帶,邁著兩條腿跟在後麵追。
經過白桃旁邊的時候,成蛟停了下來,稚嫩的臉上漲得鐵青。
他氣喘籲籲的惡罵道:「你你們總算要如意了,呸,長成這張勾人的臉,狐狸精!」
白桃:「?」
還沒等她想出罵什麼才能配的上他那張臉時,成蛟惡狠狠的跑開了。
「不過是妾生子,桃桃可別往心裡去。」
趙太後趙姬不知道站在不遠處,她的儀仗頗為龐大,後麵站滿了侍奉的奴才。
雖是喪事,但是她身上穿得彩繡輝煌。
頭上別著招翅掛珠簪,手上戴著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通身氣派,且極為花枝招展,絲毫不知什麼叫收斂。
趙姬將手放在嘴角一點痣麵相尖酸刻薄的老嬤嬤手背上,扭著月要擺著跨走過來。
白桃兩眼一彎,甜甜的叫道:「趙姨。」
「欸。」
趙姬拿帕子捂著嘴笑道,「你還是這般,和小時候一樣,長得甜嘴巴甜,不過長大了更長開了,皮子這般好看,可得趁早找個好男人嫁了去。」
白桃嘻嘻道:「哪有,我再怎麼好看哪有趙姨你好看。」
這套話也是政哥哥教她說的,用在趙姬身上果真百般奏效。
尤其是當她懵懂著大眼睛說出這般話,使得這話更加信得三分。
趙姬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喜道:「當真?」
「嗯,當真。」白桃小雞啄米。
趙姬嗔怪了她一眼,「乖乖,哄煞哀家也,都已經徐娘半老了。」
「哪裡有,趙姨現在花樣般的年華。」
「花樣般的年華…」
趙姬喃喃,看著麵前白桃盛放的少女芳華,心已經要醉了。
她很清楚,自己早已錯失了這般的年華,在hd,在趙王宮持續凋敗。
回了秦宮後,她才開始燃燒著自己的蠟炬。
她是風韻無限正當年華的少婦。
也是千般嬌百般媚的少婦。
可無奈秦王逝世,處處情愫被掐滅在這黑壓壓的秦王宮內。
作為人人都要跪拜的秉政太後,外表風光無限,可關在這繁華的牢獄裡,她連擠出的哭泣都百般奈何。
趙姬厭煩了這一切,這無休止的爭鬥,這權利的傾軋。
可她隻是一個女人啊,女人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變得消沉,變得哀怨,變得滿腹怨懟無可訴說。是呂不韋,也隻有呂不韋才圓了她少女般的夢境,
趙姬又重新撫扌莫著自己這張臉,雛鶯弄舌般問白桃,「好孩子,你說哀家這張臉好看,那你覺得——男人他會喜歡嗎?」
白桃自己又不是男人,答不上來。
但是看了圈趙姨身後的宮女們,她們大多平庸或醜陋,隻有趙姨豐腴玲瓏美艷,一看就極其出挑。
她脆脆道:「男人大多注重皮相,不喜歡趙姨,還喜歡誰呢?」
樹下斑駁幽影下,趙姬臉上雀躍的笑,仿佛駛入滾滾孽海,「好孩子,你可真是可心的。」
她摘了手上一對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套在白桃手下,隔空覷了夏太後的宮殿一眼。
「你也別去拜了,不過就是個妾而已,地位再怎麼尊崇,說到底也是個妾,去拜了還平白遭了罪掃了興,要說宮中有敢嚼舌根的,你就說是哀家的旨意,好孩子,回去吧。去宮外去打打馬,踏踏青,總歸比宮內呆著自由暢快。」
「好的,趙姨。」
鐲子光耀耀,硬沉沉,白桃平白得了個好東西,乖巧的和趙姨道了別。
趙姨也含著笑,手指翹起壓著鬢發,如風過柳枝般擺著月要進了夏太後宮中。
一群人浩浩盪盪的走了後,白桃身邊的宮女內侍才敢起身。
蕊兒將她手中沉甸甸的鐲子拿在自個兒手裡,瞧著趙姬一行人的背影,說道:「這太後娘娘,可真是個真性情的呢,而且對小主兒不薄,這對鐲子就是連國庫都少有拿的出的。」
白桃指尖戳了下蕊兒的小圓臉,又拔了朵她頭上的小白花,「國庫是什麼?你見過呀?」
蕊兒吸了吸鼻子,「君上送給小主兒那些形形色色的東西,不就是國庫麼?」
「」
好像也對。
白桃將手上的小白花扔了,「走,既然不用去哭喪,我們去宮外找個馬廊,挑幾匹寶馬良駒賽賽馬,保準把外來那些不識行道的士子嬴個兜朝天。」
「可是君上昨兒個不是才大發雷霆麼,還把小主你揪回來,小主你難道忘了啊?」
蕊兒縮了縮脖子,有點不敢。
白桃邁出的那隻腳頓在半空中,「也對,說得有道理,這樣吧,再等幾天,避避風口。」
「好!」蕊兒跳了跳,拍掌大笑。
一主一仆就這麼悄悄說定了,說完笑做一團,拉拉扯扯的往回走。
*
幾日後。
趙太後宮內。
暗門的侍衛揣著張羊皮卷,點著腳步進來:「回太後娘娘,是相國的回信,他告知,晚上不必等她了。」
趙姬盛裝打扮,聽聞此話,臉上的期盼黏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