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兩隻怪物(1 / 2)
從甲板上甩出三四條人手臂粗的錨鏈,勾在木樁上。
岸邊有號子手震天吼叫,「一,二,三,嗨喲喲,嗨喲喲。」
緊著有鞭子抽打在在空氣中的聲音,還有人的爭吵怒罵聲。
在寂靜的雍城裡此起彼伏,好似荒野上的狼嚎,紮進耳朵裡,刺耳又難受。
河風帶著魚腥味。
白桃和鄭國手中纏繞了兩圈鎖鏈,和哭哭啼啼麻木虛浮的孩子們一起像被趕牛羊似的趕了出來。
「快點,還磨蹭什麼?!」
「你看什麼看,鄉裡別的東西,長了副賤骨頭,老子叫你看。」
見最高那個男孩還在張望,軍官過去給了他一鞭子。
男孩嘴角的血溢出來,眼角冷冷低垂,「不敢了,官爺。」
白桃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血腥味,還有點甜。
她舔了舔嘴巴,那男孩含著口血側眸看他,白桃對上他的視線,才發現他這模樣挺精致的。
男孩看罷瞥過眼去。
白桃也收回了眼,身側的鄭國挨了上來,問道:「進去要怎麼辦?」
「怎麼辦?」
「我在問你。」
「我也在問你。」
鄭國嚶了聲:「可我不知道,你現在修為比我高,我什麼都聽你的。」
「」
白桃斜乜著看他,道,「你都活了好幾千歲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娘們唧唧的,像個爺們一樣行不行?」
鄭國現在儼然是個唇紅齒白的蘿卜頭,聞言他將自己白的跟個麵餅似的包包臉貼在她肩膀上,糯糯道:「嗯,曉得了。」
白桃:「」
當她什麼話都沒說過。
白桃兩隻被綁的手動了兩下,覺得這些鐵鏈沒有任何克製妖怪的符咒,根本束縛不了她,遂垂眉耷眼的乖乖和這些官爺走。
越往裡麵走越黑,如同一大片望不到盡頭的黑暗沼澤,甚至腳底下都長出些荒涼破敗的野草來。
白桃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雍城力來無蹤去無痕的風將氣味送到小狐狸的鼻尖。
白桃嗅了嗅,小聲道:「這裡的妖氣淡了些,但是蛇腥味還是很濃,不知道是那紅毛蛇妖體味重留的,還是別的未開蒙的小蛇,總之,你要小心點。」
鄭國也聞到了,他嗅了嗅後捂了下鼻子:「是太重味了,腥成這樣,這妖怪都不洗澡,也不該把這個壞習慣帶到俗世啊,他的同僚該怎麼和他共事。」
將領們也熏的夠嗆,但是仍麵不改色的繼續往前走。
其他的小孩還在哭哭啼啼,越來越害怕。
唯有為首的那個個高的男孩,在黑暗中的眼神熠熠,似乎在留意著地下某個犄角旮旯。
白桃注意著他。
官吏們掏出令牌,九重宮門依次第開。
按理說不過就是座被遺棄的古王城,平日裡不過雍城執事們在打理,況且這裡又沒有王的居住,再怎麼樣也不能用上九重門的規格。
在走進最後一扇宮門的時候,白桃眼角瞥到那個個高的男孩借著藏入宮門的門壁的間隙,飛快的將自己的鎖拷掙脫,緊著就是掙脫腳鏈。
「叮當—」
就在這時,前麵接受最後一道令牌的執事,揚起嗓子道:「這不一樣,你們是何人?!」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過去,男孩從旁邊的石雕裡拿出個鈎鎖,「唰」的下拋出射在雍城的飛簷上。
男孩兩腿騰空用力的借用牆壁的反沖力,猶如天神般飛躍而上,踏上屋簷後,衣服全數蹦開,骨骼肌肉身高猛長,眨眼成了一個矯健的少年身形。
他扭頭側眸看了呆呆的白桃一眼,雙臂張開,輕巧的往下跳去。
白桃真是從未見過凡人能有如此手段,說變大就變大。
鄭國過來,輕輕撞了撞她胳膊一下:「他怎麼裸奔?」
白桃:「」
白桃:「也沒有。」
該擋著的是擋著的,凡人和妖精不一樣,他們有強烈遮羞的羞恥感。
不過這又不是重點。
她道,「他這是什麼絕世功法?怎麼突然變大了?」
前麵被質疑令牌不一樣的將領,拿起令牌正在和執事辯駁,「他奶奶的,怎麼不一樣!」
「老子幾個為長信侯做過的事情不知雲雲,這個令牌的真假,老子就算挖了眼珠子都知道。狗攘的東西,瞎了你一雙驢眼,再仔細看看,誤了事老子要你好看!」
執事扌莫索了會,又看了看,似乎檢查好了:「誤會誤會,方才就是場誤會,請進。」
「哼!」
最後一道宮門轟隆打開。
行走間,鄭國對白桃說道:「這是凡人練的縮骨功。」
「縮骨功?」
「嗯,我們妖精有妖力,他們凡人有內力,有內力就可以運用內力將自己的骨骼擠壓,縮小了骨頭之間的縫隙,將骨頭排的緊密些,達到變化成孩童的目的。」
「………嘶。」白桃沒忍住抽氣,「這種功法,別說練,聽著就瘮。」
「凡人不比我們妖精,他們沒有特異的能力,隻能往錘煉自身多下功夫了。」
白桃道:「嗯,剛剛我仔細看了,這個男人肩膀上還有刀疤。」
「我瞧得出來,那是秦劍的劍刃劈的,就是不知道他現在來雍城是有什麼圖謀。」鄭國喃喃,「混在送子官船裡,應該是友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