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柯一夢（1 / 2）
嫪毐回到雍城，本就去趟鹹陽應付一群凡人老古董，心情就不太爽利，還看到滿地的蛇骸，更是火山般爆炸。
他滿頭紅發無風自揚，「是誰？！」
被算計了。
他蛇眼轉轉，第一時間腦海中就閃出了這個想法，調虎離山之計。
麵前有條碗口粗細的毒蛇蜿蜒著爬過落葉，爬在嫪毐麵前嘶嘶道：「是兩個妖精，有一個會放火，還闖了您供奉的地方。」
蛇類嗅覺不是很靈敏，隻能靠溫度感知。
嫪毐將蛇眼對準了自己修築九層塔樓，那底下供奉著他的蛇像，是他對於自己的期冀。
隻有備受敬仰的生靈才能夠塑造身像，凡人塑造了商君的人像，他也能塑造自己的蛇像。
敬仰而已。
嫪毐蛇軀滑動，窣窣的遊入地宮。
趙姬見到他來，臉上綻放出笑意，她淚眼盈盈的撲過來，活在編織的夢裡。
趙姬扭著月要靠近，魅眼拋飛間，又欲要親他。
他不耐煩的搭腔：「鹹陽。」
嫪毐不是很想說人話。
「還是？！」
「不韋，不韋你來了！」
「趙姝真是好心歡喜，你一回來，你不顧及孩子也就罷了，你還嫌這嫌那！呂不韋，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他們越活越倒退，越活眼界越窄。
嫪毐心想。
「你還站著乾嘛，你就不能去親自剜人心過來嗎？兒子餓了你看不著，秦王一令你倒是屁顛屁顛的趕上去，到底是秦王是你親兒子。還是大布小布是你親兒子！」
他隻是在乎，這是秦國太後的子嗣。
末了他一拍袖子轉身，來到人世已經好幾年，嫪毐已經逐漸嘗試著用螻蟻的方式看待問題。
螻蟻在旁爬過，沒人會閒的無事去踩一腳，嫪毐現在很忙，他要忙著去看自己的兩個子嗣。
他放棄和這瘋女人交流。
紅牆綠瓦，樹木沉沉，經歷了雍城古老變遷酷烈權利風雨的巨樹下，有幾個宮人在瀆職閒談，見到戴冠的長信侯，他們忙噤聲：「見過長信侯。」
來日方長，以後還是要嘗點狐狸味。
當一個螻蟻很有利用價值，不能殺死時，這隻螻蟻偏還要在你麵前上躥下跳，實在是跟個跳蚤一樣的煩。
「死鬼，板著個臉，嚴肅給誰看啊。」
「不韋，你快看，我們的大布和小布啊，他們長得可快了，這兩年來，有聽你的囑咐，好好用人心養著，不韋，就算你走之後，妾身也在努力的撫育著我們的孩子。」
太陽圖騰上，照出一條粗壯大紅巨蟒的影子，它正垂著蛇頭大口大口吞咽了地上落散的死蛇。
打扮還是少女模樣，如果忽略她眼角的細紋和白發的話，「呂不韋，你兩個兒子餓了，你是聽不見看不見嗎？你這麼沖沖的是要去哪？你不疼惜我無礙，可是那可是你親生兒子。」
但凡事心上一把刀。
就是這麼目中無人的態度，時常像個吊在樹杈上的吊死鬼一樣冒出來。
偏生那個小狐狸敢。
他一向這樣，看見人又好像看不見人。
「是。」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不多時，嫪毐就殺了樹下那幾個瀆職的凡人，剜出他們嘀嗒嘀嗒的心髒，放到一個蛇皮袋子裡，遞給她。
「嘶嘶——」
嫪毐一口蛇牙都要險些咬斷。
嫪毐危險的吐了幾下蛇信子，以示他耐心告竭。
是的，嫪毐很討厭這個癡瘋女人，腦子不清醒，嘴巴會說的要死，也不知道這麼愚蠢的一個女人，到底蠢到什麼程度，被個老頭子利用還三番兩次兒倒趕著貼上去。
「你是不是還對那邊殘情未了，就想拋棄我們母子三人，好過你左擁右抱的逍遙日子去！」
可隨之而來的，是半飽的轆轆飢腸。
趙姬破涕為笑。
要想成事他得忍，忍到這個瘋癡女人將秦王罷黜，將她的兒子扶上位，等待那個人皇沒有王氣庇佑，屆時還不是他尖牙裡的肉，肚腹的盤中餐。
她咬住唇：「隻要是你，是你還在我身邊，我們一起孕育兩個共同的孩子，看著他們慢慢長大，趙姝就覺得這一輩，沒白過。」
他抬起白皙的指尖，壓了壓額角，阻止了她的登台演唱：「我去。」
他長眉微擰，「問你貢品之事，可有少多？」
趙姬睜大眼睛，「呂不韋，我趙姬自從嫁給你，每日都盡心盡責的擔任一個好主母，好妻子，你卻每日整天整夜的呆在你那九層塔樓，孩子餓了累了你不顧也就算了，我每次滿懷欣喜的去給你拿起針線，去給你繡裡衣，學花樣子，你通通都看不見，也沒關係，都沒關係的。」
嫪毐額角的蛇筋跳了兩下，「你就當呂不韋不是個男人。」
嫪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