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祈靈儺舞（2 / 2）
她說完，用眼角餘光點看著白桃較好的身段，恨得牙癢癢，在心裡斷定她就是如此勾引秦王的，早知道方才上前去的就是她了，哪能讓這個賤人搶風頭。
她心想。
奇怪的是沒有聽到嬴政的反應，待有幾個元老偷瞄時，這才發現他們的君上正在扯著儺神手裡的辟邪柳條往懷裡帶。
白桃眼力夠好，跟著一群帶著麵具的凡人列步走過來的時候，哪怕周圍的人影都被炸出紙糊糊，她都能看得見主位上嬴政在乾嘛。
就連剛才細細感受信仰之靈的白桃也懵了，撐在嬴政身上才能堪堪保持平衡，白桃仰起臉來，就對上嬴政那張鋒利到殺氣四溢的骨相，如刀上潑了酒，刮骨燎香。
「天佑秦國，秦國萬歲，秦王萬歲！」
嬴政連衣袍都被凍住，問身邊的趙高，趙高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君上，按照秦律，當行車裂。」
後麵一排的儺麵人正在四肢揮舞，手有節奏的敲打著綁玉，發出韻律之聲。
嬴政正坐在上位。
大臣們：「」
「欺君罔上，按秦律如何？」
上麵有探究的視線過來，白桃裝作沒感覺，繼續跟著儺麵人跳著奇怪詭異的步伐。
「緣何？」
她頭上戴著的斑斕耳翅一晃，蝴蝶銀紋麵具轉了過去，「抱歉啊，我剛剛眼睛看迷糊了。」
那女人小聲嘀咕，還是被白桃聽到了，「還敢盯著秦王看，要是觸怒君言可有她好受！到時候班主勢必把她踢出去。」
「請神，神來——」
少女還沒眼色的湊近道，「還有你那個得了痼疾的阿婆，前兩日你不是跪求著我要回你借我的水粉錢嗎？」
少女這般蜷縮著的姿態，後背流暢成一線，蝴蝶骨透過絢麗的衣裳透出來，魅惑的渾然天成。
指尖不輕不重的敲打在王位上，骨節被紅霧染的通紅，連眼尾也幾乎被逼出了一點艷色。
白桃僵住不敢亂動。
她借著銀飾麵具的遮擋，對著主座上的影子舔了舔了上嘴唇。
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點完頭後就要走。
「因為」白桃絞盡腦汁，「因為這個儺麵，有規定的，得要未來的夫君才能摘。」
眨眼化成颶風之力以白桃為中心盪漾開，四周濃如鮮血的紅霧如帷幔般掀去。
嬴政看著白桃還站在場地正中，狹長的眼瞳有一閃而過的怒氣，又見不知道哪個女人還跑過來，直接氣笑了：「想死？」
「私自亂跑，不服管教，按秦律如何？」
手中柳條「刷」的下揮出，揮出的時候有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擦著她的手腕而過，直入了眉心之中，暗尋不到蹤跡，好像有一片輕而緩的波紋從衣角緩緩升起。
他帶有薄繭的指腹伸出，就要去摘下她的儺麵。
「腿打折。」
鋪天蓋地的頌賀聲席卷而來，大臣們和宗親跪地良久，齊齊呼拜。
嬴政視線落在她身上，仿佛一點點的把她剝開，看個仔細。
白桃毛一炸，緊張的往後一躲：「不，不行，不能摘。」
凡人少女已經篤定說得是自己，忙收起一副嘴臉，雀躍的過去，反正秦王也沒有見過臉長什麼樣，大抵也認不出的吧。
「飛黃騰達也莫要忘了我們這些討生活的啊。」有人過來腆著臉討笑道。
是值正午，日光閃耀，晴空一鶴排雲上。光打在揮舞柳條的少女身上，顯得如此神聖不可侵犯。
白桃已經感覺到他身上颼颼的冷氣往這裡飄了。
驅散的法決很簡單，以前在紫山跟著阿兄學了點，跟著儺麵人混過來偷偷使用，也是為了借助凡人的信仰神明的通靈之力，避免被那紅毛蛇妖發現她在。
「就那麼點水粉錢，又不是不給你，就當我慈悲。」
嬴政意味不明：「寡人竟不知還有這種俗約，儺神倒是神秘。」
底下還有一群老家夥正在眼觀鼻鼻觀心，他到底鬆開對她的桎梏，白桃剛想鬆口氣，卻沒想到他拔了她發間的簪子，那是一根桃木簪，白桃的滿頭長發失了鬆綰，鬼魅般舞在風中，垂散在他的膝彎。
這話也不知道對誰說。
凡人少女怔怔道：「啊君上。」
算了，先敷衍一下。
君上是來加冠，還是跑雍城選女人來了？
白桃也是懵了好幾圈，有點感覺他看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又好像不是的樣子。
要是被那紅毛蛇妖發現她在，那就離收屍不遠了。
閻王好送，小鬼難纏。
酬神儀式在室外開始，風燈搖曳中，紅霧漫天，四周站滿了一排黑色官吏的影子，立得如同魑魅魍魎，模糊得看不清世上任何有關喜怒哀樂貪嗔癡怨。
說罷，闊步離去。
白桃站在最前麵，對上嬴政那微眯的狹長眸子，真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天神顯靈了啊！」
她哭訴道：「君上，民女知錯了，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
嬴政越過，直接去牽白桃的手，白桃下意識的躲閃了下，他臉上當場就沉了下來。
白桃怕他朝別人發完脾氣，拿自己撒氣，戰戰兢兢的把爪子主動塞在他手心，慫包道；「君上您看，這樣，可以嗎？」
(本章完)